不久就有风言风语传到梁大牙和大队几个主要负责人的耳朵眼里,宋副大队长和东方闻音都严肃地提出来,要梁大队长找朱预道认真谈一次。
不料梁大牙很不以为然,振振有词地反问宋副大队长:“谈什么谈?第一,说朱预道搞女人查无实据。人证物证一件没有,就去说人家搞女人,这不符合本党实事求是的原则。第二,就算朱预道同岳秀英亲热了一些,那也是同志之间的亲热,军民之间的亲热,我们难道希望他们天天吵架吗?第三,据我所知,朱预道今年二十二岁,岳秀英同志也是二十二岁,要不是日本鬼子打进来了,这个年纪在蓝桥埠,娃崽恐怕都下了半个班。他们两个人一个光棍一条,一个旱井一口,岳秀英的男人已经断了音讯,恐怕是死多活少,依我看他们两个人也是老鳖看绿豆,挺对眼的。不让成家是组织约束的事,可是人家脑子里想一下都不让吗?第四,就算他们有些摸摸掐掐的,那也是你有情我有意,两厢情愿的事,既不妨碍抗日作战,也不耽误你们谁的事情。没准抗日战争弄完了,人家就成了两口子。咱们现在去说人家,说什么?说朱预道你不要理睬岳秀英?或者说岳秀英你不要理睬朱预道?那不是自找没趣么?别看咱山人无知,花香屁臭还是能掂量出来的,二半吊子的事情本大队长是不会做的。”
一番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
但无论是宋副大队长还是东方闻音,都觉得这话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有些强词夺理的诡辩色彩。东方闻音于是又单独同梁大牙谈话,没想到不找他谈还好,一谈,又被他阴阳怪气地搞了一肚皮子气,并且引发了一场“大牙事件”。
公开场合梁大牙还有个一二三四,私下跟东方闻音在一起,连一二三四也没有了,皮笑肉不笑地对东方闻音说:“我说你们这些人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人家男人女人弄点事,你们也去盘根问底,也不嫌龌龊?问什么问?问急眼了,人家就跟你说,咱们就是在一起弄那个,你能把他怎么样?砍他的头还是剁他的那个?砍他的头,我不答应,我还指望他给我撑着陈埠县半拉天呢。剁他的那个,老天爷不答应,老天爷给他安了个那个就是让他那个的,有枪就有子弹,有子弹就有装弹的膛。天要下雨地要开裂那是谁也挡不住的,到了该他那个的时候你不让他那个,那是要伤阴骘的。”
东方闻音被他这一篇奇谈怪论说得肚皮都快气爆了,又恼又羞,一跺脚说:“梁大牙你说的全是鬼话,我们是八路军,是有纪律的,不能放任自流。”
梁大牙嘻嘻一笑说:“纪律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屙屎放屁?管得也太多了吧? ”然后把脸一板,正色道,“古人尚知不窥人阴私,本大队长浩然正气立于天地之间,那是要干大事情的。如今小鬼子就在凹凸山外,我劝大家还是把心思用到作战上。谁要是在背后搞我的人,抽我的梯子,那可就别怪我梁大牙不客气了。”
东方闻音知道这话是冲着宋副大队长的,可她的心里也很不痛快,红着脸质问梁大牙:“照你这么说,朱预道的事情我们就不管啦?”
梁大牙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啦?”
东方闻音说:“任其发展下去,出了事算谁的?”
梁大牙嘿嘿一笑:“出事?出什么事?大不了给咱们造两个小八路出来,那好啊,我给他们发机关枪。”说完哈哈大笑。
东方闻音恼了,瞪眼说道:“梁大牙你没个正经样子,我向司令员反映你。”
梁大牙说:“好哇,见到杨司令,顺便帮咱问问咱们结婚的事有着落了没有?”
东方闻音愣住了:“结婚?你跟谁结婚?”
梁大牙眨了眨眼睛,一龇大牙说:“当然是跟你结婚啦。”
东方闻音一脸愠怒地盯着梁大牙,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出什么洋相?”
梁大牙说:“怎么是出洋相呢?不是规定二五八团么?第一,当初到陈埠县来的时候,杨司令说咱的职务相当于团营级,本大队长作战有功,受过军区的表扬,靠团不靠营。第二,那年还是在蓝桥埠当米庄伙计的时候,咱就救过杨司令,杨司令说咱参加革命就从那年算起,今年刚好八年。第三,本人眼下二十有四,虚龄二十六,闰年闰月都算上,别说二十五六岁,二十七八恐怕都有了。所以呀,咱就打了结婚报告……”
东方闻音笑不出来了,严肃地说:“梁大牙你说这话是闹着玩的,还是当真的?”
梁大牙狡黠地笑了笑说:“咱闹着玩的你怎么说?咱当真的你又怎么说?”
东方闻音说:“你要是闹着玩的呢,我求求你往后别这样闹。你要是当真的呢,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你。”
咦——唏!梁大牙这回认真了,鼓起两只眼珠子勇往直前地看着东方闻音:“你不喜欢咱?你怎么会不喜欢咱呢?你不喜欢咱那你就是鬼子汉奸了,只有鬼子汉奸不喜欢咱。”然后就一脸横肉地逼将过来:“你说说,咱究竟有哪点不讨你喜欢?”
东方闻音说:“你梁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