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霸占队长的角色,并且担任中锋,带球上篮那几步,还当真玩得洒脱漂亮。
这种境界显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杨庭辉才料定梁大牙有“政治前程”。杨庭辉的预言正在一步一步地兑现。
在东方闻音到陈埠县工作之初,江古碑也曾几次让人给她捎来一些从洛安州弄来的稀奇玩艺儿,吃的玩的都有,她很感激也很惶惑,甚至还跟梁大牙说了。梁大牙大大咧咧地说,好啊,江副书记关心群众嘛,你尽管享受就是了。其实她知道,江古碑对她的那点偷偷摸摸的小意思,梁大牙也似乎有所察觉,但梁大牙不在乎,在梁大牙的眼睛里,江古碑压根儿不是个对手,根本就不堪一击。
今天,站在长岗岭上,望着眼前这个浑身透着野劲又藏着精明的梁大队长,东方闻音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从心里生长出来。这种感觉让她颇为不安。自己问自己:看来你是越来越欣赏梁大牙了,难道你爱上了他不成?她又问自己:同梁大牙这样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子呢?问来问去,答案只有一个,她苦笑着否定了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欣赏和爱情不是一回事。
可是她又问自己,欣赏和爱情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回事呢?什么东西都有一个限度,越过了这个限度,就可能发生变化。欣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假设在一个特别的情况下,梁大牙挟着她杀出了日军的重围,把她扔在树林子里,掏出手枪对她吼:“现在你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就是要你!”那么,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
会,还是不会?
她想象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结果。人和人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固定的性质和模式,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会与不会,都是革命的需要。
三
该谈正事了。
“大牙同志,抗日战争的形势变化很大,也许很快就要胜利了,到那时候,国内形势可能会出现更加复杂的局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东方闻音问这话的时候,梁大牙正在埋头吸一根自造的大烟卷,吸得火星子哧哧喇喇地响。听见问,点点头说:“听杨司令员说过。”
“军区首长的情况也有一些变化,你听说了吗?”
梁大牙干脆地回答:“没有听说。”紧接着又瞪大了眼睛问:“杨司令员和王副政委有变化吗?”
东方闻音笑了,说:“有啊,他们都提拔了,杨司令员调到江淮军区当司令员,王副政委调到江淮军区当政治部主任,命令已经到分区了。但是在分区首长人选没有确定之前,这个命令先不宣布,我是按照分区政治部的要求向你个人通报的。”
梁大牙愣愣地看着东方闻音,突然高声笑道:“好,干得好。杨司令员和王副政委是凹凸山的老革命了,没有他们,就没有凹凸山根据地。他们是早该得到重用了。”
然后一屁股坐在草丛上说:“晌午叫二中队送一头猪来,给大伙打打牙祭,庆贺庆贺。”
东方闻音也坐下来,却不大关心杀猪打牙祭的事情,又问:“大牙同志,你想过没有,你肩上的担子也许要加重。”
梁大牙挠挠头皮说:“……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可是能给我加一副什么样的担子呢,难道让我去当分区的司令员么?……嘿嘿,这是不可能的。”
东方闻音收起了微笑问:“为什么不可能?”
梁大牙说:“第一,我没有文化,分区的那帮子参谋干事我管不了。第二,我打仗靠的是勇敢加鬼点子,这一套带个县大队打游击还说得过去,指挥那么大一个分区就不灵光了。第三,窦玉泉早就想当司令了,代理了几次都没当成,他容不了我。”
东方闻音说:“给你透露一个秘密,你知道就行了。窦玉泉副司令员因为在‘纯洁运动’中犯了错误,上级本来要把他调走的,是他自己提出来,在哪里摔倒还在哪里爬起来,并且主动要求降职处分。杨司令员和王副政委保护了他,向上面反映他知错改错态度诚恳,而且对凹凸山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还是留了下来,也不降职,还当副司令员。”
梁大牙说:“别慌,我还有第四。就算窦玉泉不升不降,还有独立团赵团长。我留过意,分区的司令大多是独立团的团长接的,很少有从县大队长中直接提拔的。”
东方闻音淡淡一笑,露出两排玉珠般细密匀称的牙齿,并从脸腮上飞出一对浅浅的笑靥,说:“据我所知,赵团长已经调到二分区当司令员了。”
梁大牙不笑了,歪起脑袋看着东方闻音,像是看一个陌路人,看了一会儿,才咧嘴一笑:“咦——唏,照你这么说,这个司令看来还真是要咱梁大牙同志去当了。可是这事好玄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东方闻音微微笑了笑说:“我这是自己的分析。我再问你,如果让你去当副司令员,你干不干?”
梁大牙这回毫不含糊,十分干脆地回答:“不干。”
东方闻音对于梁大牙的干脆表示不解:“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