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下午五点,我走到这条有点阴冷的街道,按照门牌号码,终于在一处低矮的石瓦房停下。
“梆”“梆”
“谁啊?”一个稚嫩的男声响起,开得门来是一个清秀的高校少年,他的衣服很是陈旧,但洗得很干净,有几个补结地方,也修饰得很巧妙,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从这个少年的衣着上,似乎也能看出这个家的家风来。
“我是你姐姐的同学,她现在在家吗?”透过门中缝隙,我观望了一下颜琴家里的环境,发现即使在招待客人的客厅里也没有一件象样的摆设。暗自摇了摇头:这妮子家里还真不是一般的贫困。
少年两眼斜瞟了我一下,“她陪我妈妈去医院看爸爸,今天不会回来了,你找她什么事?我可以传话给她听!”他的话语中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狂妄,似乎目空一切,但又像是自卑的封闭,
“那你能带我去找她吗?”看着他摇头,我淡然一笑,对付这种半大小孩,我太有办法了:“给你一百块钱,去不去?”
少年望着我手中的“四人头”,吞了吞口水,一把抢过,仔细看了半天后,终于抬头笑道:“好的,我们走吧!”说着,他麻利的关上了房门,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跟在他后面,见他是朝着公路走去,我疑声问道:“你姐姐在哪家医院?”
“哦,是苏州城里的医院,我们要快点,不然时间就晚了。”少年头也不回的说道。
“等等!”我叫住了一脸迷惑的他:“我有车,坐车快一点。”早知道她就在城里,我何必眼巴巴的跑来呢--这个妮子,又折磨了我一次。
“哇!好漂亮的跑车!”走到宾馆空地上,少年看见我打开车门,一脸惊艳的望着眼前造型炫目的法拉利道:“这车,这车要好几十万吧?”
“对的。”我点点头,心里加了一句:“再加两个零。”
因为有了来时的经验,回到苏州城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在车上我问少年道:“你姐姐和妈妈怎么去看你爸爸的?坐公共汽车吗?”
“这里的车每天有两趟。”少年一边观察着车里光亮的现代化设置,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但因为车费是六块钱一个人,为了省钱,我们一家人通常都是走路去苏州的,花两个小时就到了。”
我心里微微有点发酸的感觉,为了区区六块钱要多走两个小时,这家境要多么贫苦哪。
“你爸爸得的是什么病?要到住院这么严重?”如同之前所说,在一般农民家庭,得了小病挨一挨就行,非要实在不行了才会去医院看一看,而以他们的家境,颜琴的爸爸居然住院了,可见病情的严重。
“是癌症……肝癌。”说到这儿,少年也失去了对车子的新奇心理,黯然的道:“这种病比较难医,这里的医生说如果再不手术就来不及了。”
听到此话,我开车的手忽然一震:这颜琴的命还真苦,家境贫寒不说,连肝癌这种大病也被他们一家遇上了。
少年心情沉重,我是若有所思,自此一路无话,在少年的指引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苏州市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