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他们一个又一个逃到了霸州,在那儿……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哭诉着彼此的遭遇……慢慢的,他们的心思转了,神色也变了,最后……他们不再哭了,反而都笑了……”
西门嵩颤声道:“笑了?他们……他们笑什么”马人杰轻轻得道:“反了,所以都笑了,他们在霸州发现了一件事,原来他们人数之多,比朝廷官差还多,势力之大,比朝廷兵马更大,,只要能紧紧团结在一块儿,天下便再也无人能为难他们!欺侮他们!践踏他们!现下他们已然聚合为举世间第一大势力,全面反扑而来!”
啊啊啊!众高手大吃一惊,全数跳了起来,但见吕应裳面色剧变,元易强作镇定,郁丹枫则是仰面望天,只听西门嵩急忙问道:“那……那朝廷呢?没调兵马过去镇压么?”马人杰原本甚是激动,听得此言,便又静默下来,道:“三天前勤王军接获消息,已然整队进发,开往霸州。”
听得勤王军开拔出征,众人稍觉心安,低声问道:“乱事敕平了么?”
“午夜时分……保定城传来急报!”一名兵部文员手握战报,上前朗读:“勤王军全线失守,已朝京师方位败退!预定天亮之前,千万饿鬼便会包围北京!”
“我的妈呀!”全场高手大惊失色,一齐向后退开,一时间到处都是牙关颤抖之声,人人都在呼吸吐纳,都想藉着内功镇定自己,却无法压住骨头里的那股寒意。
蚱蜢一旦变化为蝗虫,其势至大,岂止鲤鱼越龙门而已?纵使满天神佛降临,怕也难以尽挡,想起西北民变频传,人人惊慌失措,西门嵩颤声道:“马大人,你今夜召集我等,究竟是想……”
“蝗虫起飞之前,必有一只向导离众高飞!马人杰抱住随琥,奋然起身,他手指点上通缉榜文,咬牙道:“只消这只向导一死,剩下的没人带领,不知天南地北,不知天高地厚,纵使数目再多,也不过是一盘散沙,岂足为患?”
众人呆呆听着,浑不知“向导”二字所指为何,一旁旗手卫都统立时上前,厉声道:“各位听了,今夜朝廷召集汝等,便是为扑杀这只向导而来!此人是钦命要犯,业已逃脱十二年!列位一会儿见了有戴斗笠的、戴大氅的,务必将之拦下,详查来人是否有此二处异状……”说着提起朱砂笔,转向墙上的三张通缉榜,自朝逃犯图影写了几笔,只见那斗笠上赫然多了一个“罪”字,一旁洪捕头也给斗笠人形添上了两只手,另画了右脚,却迟迟不给左脚。
跛者!瞬息之间,全场哗然,只见海川子苦笑,三棍杰傻笑,吕应裳干笑,都知一条老命要断送在此了。
“侠客们,为国为民的时刻到了!”众法司差人齐声呐喊:“无论谁能除掉此人,官封千户,赏银万两,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还请诸位大侠以天下万民为念!务必诛杀此贼!”
满场高手都呆了,看蝗虫群飞越关山万里,原来靠的便是这只“向导”,也难怪之前官差打死也不说此人的名号,若是口风一漏,全场逃的逃,跑的跑,哪还留得住人?
全场官差士气沸腾,洪捕头更在那儿大声喝令:“诸位英豪!红螺寺传来消息,已有百姓目击此人现身……为求搜出他的行踪,咱们一会儿兵分三路,第一路由北向南,第二路由南向北,搜查全北京……路上若遇可疑人物,便以烟火为号……”
正说得兴高采烈,却听人群里传来一声断喝:“且慢!”
洪捕头凝目去看,却见说话之人满头白发,体魄长大,宛如鹤立鸡群,却是宋公迈出头来了。听他朗声道:“马大人,你想调派我等追捕逃犯,老夫任凭差遣,绝无一字怨言,只是老夫想问你一句,您今晚动手前,可曾知会了伍大都督?”
伍定远的名号一出,众侠客士气大振:“是啊!马大人,伍爵爷人呢?他今晚会过来么?”
马人杰摇头道:“对不住了,伍爵爷不在北京。”众人啊了一声,全都愣住了,宋公迈皱眉道:“他……他去了哪儿?”马人杰把手指往军机图上一指,定在了一处地方,众人错愕道:“他……他也去了霸州?”
图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红点,已将霸州一地染为血红,马人杰不必多加一字解说,却等于说尽了千言万语,良久良久,听他轻轻问道:“诸位还有什么疑问?”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呆了,高天威也怕了起来,颤声道:“等等,伍老弟走了,那……那内阁诸臣呢?你……你要搜索全京,应该向上头禀报一声吧?”
“上头?”马人杰听得说话,却已笑了起来,反问道:“上头?什么上头?”高天威有些慌了,忙道:“首辅大学士啊,东厂总管啊……这些人官职都比你大,你……
你都不必知会他们么?”
马人杰虽是兵部尚书,却还未曾入阁,朝廷里排在他头上的至少还有七八个,他笑了笑,随手招来一名随从,问道:“咱们的首辅大人呢?今晚会过来么?”那随从道:“何大人喝醉了酒,卑职虽已入府通报,却还是唤他不醒。”马人杰点了点头,微笑道:“何大人醉眼朦胧,那东厂总管呢?他老人家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