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什么一般。伍定远道:“在下在西凉干了七八年捕快,少说处置过百桩凶杀,可也没见过这等死状。”
灵真正要指骂,灵智却双手合十,道:“施主若有见解,但说无妨。”
伍定远道:“人死前脱肛断气,全身气力消散,十之八九会倒地不起。除非是冻死、暴毙,抑或死前大悲大恨,否则绝无可能长立不倒。”他顿了顿,又道:“看天绝大师的情状,必有什么心愿未了,这才死不瞑目。”
灵智面露叹息之色,道:“伍君果是西凉名捕,非同凡响。我师叔确实有个大志愿。”
伍定远面色一变,想到那日见到的血字,当即道:“超世志?”
灵智与灵音对望一眼,霎时同声宣佛,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建超世志,必至无上道,斯愿不满足,誓不成等觉。
灵智低头垂目,幽幽颂念,解释道:“这几句话出自“无量寿经”,摘于“必成正觉第七”,乃是我师叔最欢喜的一篇经文。法会圣众、德尊普贤,师叔一生心愿,便是创建佛国,令普天下王公大臣至心精进、终得正觉。”
听了天绝僧的大悲宏愿,伍定远自是满心佩服。那日他朝左侧甬道奔出,第一眼便见到这篇“必成正觉”,血字狰狞,龙飞凤舞,没想却有如此深奥的典故。伍定远低声道:“依方丈所见,那血字是谁写的?”
灵智微微叹息,道:“据老衲所料,这篇“必成正觉”乃是潜龙所为。”伍定远哦了一声,反问道:“何以见得?”灵真面露忿恨,大声道:“还有什么疑问?这人在嘲弄师叔!”
灵智知道师弟粗鲁无文,忙解释道:“施主且想想。写就此篇文字的绝非常人。若不是学问渊博,精通佛典,要他如何通晓无量寿经?背得出必成正觉?当时甬道中除了文杨武秦、便只师叔、潜龙二人。想那秦仲海虽然行事狂悖,但要以佛经典籍留书示威,谅他也有所不能。”秦仲海粗鲁无文,狂暴凶猛,这经文自不可能出自他手。伍定远点了点头,喃喃地道:“照方丈意思,天绝大师是给谁谋害的……”
灵智深深一叹,道:“施主,请你看着我师叔。”
伍定远满心疑窦,当下蹲了下来,朝天绝尸身望去,他看了半晌,没见到什么异状,正要反身去问灵智,刹那间电光雷闪,一道蓝光照入眼来,眨眼之间,竟又一闪而逝,彷如鬼魂显灵一般。
伍定远大吃一惊,急忙运起夜眼,凝目便往天绝尸体看去,只见那道蓝光虽然细微,却是从伤口深处反射而出,虽只小小一截断片,却没逃过他的眼去。伍定远脸泛紫气,转头望向两位高僧,只见灵音面色茫然,好似不知发生了何事,那灵智却紧泯下唇,点了点头,显然早已知情。
伍定远面色震恐,全身轻轻发抖,心道:“神剑擒龙……老天爷,天绝大师到底是谁杀的?”灵音与灵真互望一眼,都不知他们在弄何玄虚,灵真面露不耐,大声道:
“方丈!你婆婆妈妈地在干什么?管他师叔是谁杀的?反正不是秦仲海,便是潜龙!咱们赶紧冲上怒苍,将他们全数杀光报仇!怎还在这儿穷磨蹭?”
灵智听了他的怒吼,霎时厉声道:“出去!”
灵真闻言一愣,软了下来,忙道:“方丈,你……你这是做什么?”灵智森然道:
“我以方丈之名,命你等速速离去!”这莽和尚给方丈驱离,自是颇感恼火,那灵音却知有异,当下轻推师弟,低声道:“咱们先出去。别惹方丈生气。”
灵真、灵音相继离开,伍定远知道灵智必有大事交代,他慌忙起身,说道:“方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灵智叹了口气,他来回踱了几步,似在思索如何启口,伍定远不敢打扰,只是低头垂手,心里反覆盘旋的,便只是那柄“神剑擒龙”,想到这把怪剑的大威力,心中更是万分恐惧。
密道幽暗,沉闷凝重,除了灵智低沉的脚步声,其余别无声响。过得许久,忽听灵智一声长叹,道:“伍施主,你可知天下最最可怖的刺客是谁?”
伍定远缓缓摇头,正要推说不知,忽然心下一醒,颤声便道:“您……您是说潜龙……”
灵智面色沉重,轻轻颔首,道:“你们那日下到密道,吃过潜龙的亏吧。”
伍定远悚然一惊,忙道:“那日我们走到密道尽头,发觉左右各有通道。还在商议去路时,便给一个怪阵偷袭了。若非我那兄弟眼明手快,恐怕在下……嘿……”想起卢云给人刺中一剑,至今未醒,忍不住叹了口气。
灵智沉声道:“下手之人选在三道交会之地出手,无论敌人从何而来,他都能守株待兔,以逸待劳。这正是潜龙的作风无疑。”伍定远闻得此言,自是心有余悸,那日“潜龙”所布阵法匪夷所思,好容易自己脱出困局,他却又忽然刺出一剑,果然是一等一的心机计算。
灵智又道:“潜龙动手不讲招式,从来只暗中出手。山林泉水、天上地下,无一不是他的擂台战场。此人暗杀之术鬼斧神差,乔装易容信手撵来。昔年朝廷远征,大军未行,主将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