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使得泼水不入,当下破阵杀出,秦仲海跟在他背后,给双龙寨好汉紧护核心,反而无所事事。自十八岁上战场算起,哪回大战不是杀得满身大汗,何尝有这般清福享用?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了。
江东兵马反扑而来,数千之众奋勇向前,已将秦仲海接应回阵。秦仲海哈哈大笑,大声道:“哪位是江东陆爷?秦某这里拜见了!”正喊叫间,一人缓缓驾马向前,拱手道:“秦将军,在下陆孤瞻。”
秦仲海凝目去看,只见陆孤瞻须长三尺,面如冠玉,虽在大军厮杀之间,气度仍是雍容华贵,丝毫不见奔忙之情。秦仲海一见此人,心中便生好感,大声道:“陆爷高义援手,仲海终身不忘!”陆孤瞻微笑颔首,道:“陆某身为怒苍山五虎之一,闻得山寨重建,焉有袖手之理?将军此言,可把我当外人了!”
此时战场厮杀,虽有双龙寨好汉救援,但敌众我寡,两边人数相差十倍有余,情况仍见紧迫。陆孤瞻沉吟道:“贼寇势大,平原作战不易取胜,咱们先回山寨,占据险要再说。”秦仲海早有此意,当即哈哈大笑,喝道:“正是!咱们一起杀上山去!”
李铁衫等人士气大振,齐声高喊,陆孤瞻举旗一挥,提声道:“众军听命,转进怒苍!”手下三千兵马暴起怒吼,全数转进,直朝山上道路行去。
己方士气松动,渐露败象,江翼想起亲兄长江充的嘱托,自知承担重责大任,绝不能任凭猛虎归山。他不顾局面险恶,登时飞马上前,高展军旗,提声喝道:“我朝将士听命!某奉太师号令,勒令诸君上前杀敌!有斩敌军一名,重赏黄金百两,擒杀敌将一员,官升六品参将!诸君如战死,本官上奏朝廷,保你封子庇荫,满门衣食无虞!”
众官兵战场辛劳,为的不过是一口饭吃,听得千载难逢的重赏,诸人欢声雷动,便又上前堵住道路。
秦仲海见敌兵顽强无比,运起绝招“龙火噬天”,直从马背上扑起,如火球般杀向敌军,刀光火光辉映一片,转眼便杀十余人。陆孤瞻颔首微笑,向李铁衫望了一眼,道:“年轻人了得,咱们两个老的也不能丢份了。”两人一执铁剑,一提铜鞭,也朝敌阵冲入。
此际不比先前缚手缚脚,秦仲海、李铁衫、陆孤瞻合力出招,联袂杀敌,这三人武功罕逢敌手,钢刀、铁剑、铜鞭,任一样兵刃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力,联手冲锋之下,直是所向无敌,几名大将过来拦阻,撑不过三合,便给当场打死。
先前秦仲海人数不及,只想弃山远走,此时多了双龙寨好汉助阵,只想早些夺山回寨,以来占险称雄。江翼情知怒苍山多是熊虎之辈,正面无法抵挡,便转以弓箭抢攻,但有这三名硬手当前开路,一排重兵刃挥舞成盘,箭雨再密,却如何伤得到人?转瞬间虎将杀至敌阵,竟逼得步弓手惊惶走避,第一波阵式已然被破。
江翼见局面告急,当下弃守阵地,全军后撤半里,跟着调出本营大军,在山脚下组成第二波防御。朝廷这厢兵多将广,足有五万之众,后头援军源源不绝抢上,连盾牌手、火枪手也准备了,第三、第四波防御定是铜墙铁壁。
江翼名将出身,绝非易与之辈,他亲自上场调度,高声喝道:“大家定要撑住,为了朝廷安宁,别让这帮反贼再次上山!”三军齐声答应,如天雷震。
但见朝廷这方器械全出,飞弩、弓矢、火枪、铁盾,无一不备,当先箭手一排又一排,全数躲在壕沟之中,阵中发石机弦绷簧紧,更等着放石杀人。这厢怒苍虎将又何尝退让半步?秦、李、陆三虎当前开路,彪将奋勇攻敌,但见“火眼梭猊”解滔、“九命疯子”常雪恨、“天权堂主”项天寿,一齐戮力冲杀。郝震湘武功高强,更由他率军押阵,保着言二娘、止观等伤者平安。
两方人马舍生忘死,全力厮杀,一边要朝山上冲去,一边却抵死不放道路,这场好杀真个惊天动地,怒苍山这方人马虽只三千兵卒,但个个身怀武艺,身穿重甲犹能来去自如,朝廷弓箭虽利,却也奈何不得。再加五虎上将威猛无比,每回将领上前厮杀,无人能挡三合,靠着兵精将勇,一时连连冲撞江翼的五万大军,双方竟然打成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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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士气高昂,杀声震天,正激战间,忽听西方传来巨响,双方众人心惊之下,急忙转头去望,但见远处烟尘弥漫,轰隆隆、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似有无数军马向山脚行来。
怒苍山众人心下一惊,颤声都问:“朝廷还有援军?”这厢江翼自是大喜过望,想来兄长知道战况紧急,这才派人过来驰援。唤来手下,问道:“是哪路军马赶来助阵?可是玉门关守军?”众将面色茫然,却无一人知晓。
蹄声隆隆,溅起无数泥尘,两方人马停下手来,各自退开,只想见识来者是何方神圣。
此时秦仲海、李铁衫等人身上都中了十余只箭,满身鲜血,言二娘、哈不二等人早已昏晕,只给郝震湘、常雪恨、解滔等人保在军马中。远处马蹄声仍旧隆隆不断,一步步地向前行近,秦仲海等人面色惨白,都知朝廷援军一到,众人都要成了阶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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