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只觉鼻孔一阵发痒,秦仲海暴喝道:“操你奶奶雄!谁敢吵你老子睡觉!”
猛地睁开双眼,只觉阳光耀眼,自己竟然倒在一处河岸,身旁几名孩童拿着羽毛,正拨弄他鼻孔为戏。几名孩童见他转醒,拍手笑道:“鬼醒了!鬼醒了!”
秦仲海大怒,暴暍道:“滚!”几名孩子吓得屁滚尿流,急急往岸上逃去,一名孩童年纪幼小,实在逃不快,小脚在石子上一绊,摔了个狗吃屎,登时大哭起来。
秦仲海哼了一声:心道:“这群孩子没义气,留了个小鬼下来。”他勉强爬起身来,看向四周,只见远处有着炊烟,料来附近定有城镇,秦仲海嘘了口气,想道:“他妈的,老天爷赏脸,那冰块居然飘到了岸边。”他勉强打起精神,察看身遭,只见自己上身赤裸,全身上下除了这条裤子,居然别无长物。
秦仲海苦笑两声,他人在异乡,身无分文,又兼身体重伤,真可说是身处绝境了,只是他早已抱着烂命一条的想法,能活多久,便算多久,倒也懒得发愁,眼见那孩童仍在啼哭,粗着嗓子便道:“小鬼!这是他奶奶的什么鬼地方?”那小童见他望着自己,只吓得全身发抖,放声哭道:“鬼大叔!别言我啊!别害我啊!”
秦仲海听他称呼自己做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倒也有三分相似,他啐了一口,笑骂道:“你奶奶的!老子这般惨都没哭了,你好端端的又哭个什么劲儿?快给老子住了!”
那孩童给他一骂,哭得更加厉害了。秦仲海眉头一皱,只想拿出糖果安慰一番,但此时身上仅有一条裤子,如何请得出手?他摇了摇头,懒得再理那孩童,从岸边捡了只破烂枯枝,以之为杖,半拖半爬间,自朝镇上行去。
行人城镇,路上满是行人摊贩,想来是处热闹地方,秦仲海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想找人过来探问,可路人虽多,却无人敢答理。众人见他断腿裸身,背后还有幅凶狠狰狞的剠花,都当他做凶神恶煞,看他朝自己探头探脑,自是远远避开,没人敢多看半眼。
秦仲海百般无奈,只得蹲在墙角发呆,寻思道:“这下惨了,老子钱也没了,腿又断了,这番兰州之行,却要如何去得?莫非要一路爬去么?”
寒风阵阵吹来,只冻得他直打哆唆,他大病初愈,如何耐得起这般风吹,立时大声咳嗽起来。
秦仲海苦着一张脸,想起师父行踪飘渺,自己便能挨到兰州,说不定还是见不到他人,到时怕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了。
他眉头紧皱,只感心头愁闷,匆听路旁传来一声叹息,像是妇女所发,秦仲海抬头去看,只见一名少妇望着自己,手上牵着一名女童,口中说道:“这人好生可怜,孩子,把这铜板给他吧!”那女童脸颊红通通地,模样颇为可人,她小手捧着几文钱,走到秦仲海面前,嘟着嘴道:“我娘说你很可怜,要给你一些铜板吃饭。”
秦仲海见那女童可爱,本想摸摸她的小脑袋,一听她把自己当作乞丐,忍不住勃然大怒,暴暍道:“怜你娘的大头鬼!老子昂藏七尺之躯,又不是乞丐!给我滚远点!”那女童吓了一跳,手上铜板当啷啷地洒了一地,慌张之下,急急朝娘亲奔去,那少妇安慰女童一阵,两人便急急走了。
那对母女离开后,地下却还留着几枚铜板,秦仲海看着地下的铜钱,心中感慨万千:“搞什么,老子过去是四品带刀,在边疆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岂知今日给人当成乞丐。真他妈的没天理了。”
秦仲海唉声叹气,长吁短叹,在那怨天尤人,忽然之间,远远飘来一阵香味,那香味甜辣浓郁,正是鲜美可口的羊肉羹,秦仲海斜目去看,只见街边有人摆着摊子,十来名客人各自聚拢,众人嘴上呼噜噜地,在那儿蹲坐围吃。
在这无边苦海之中,居然还有这等香气?秦仲海眯起眼来,狂吸了几口,甜啊、辣啊、羊肉的鲜味啊,都在这香味里,他眯眼吸气,已是馋涎欲滴。
秦仲海食指大动,他偷看地下的几文钱,心道:“秦仲海啊秦仲海,肚子要紧呢,还是骨气要紧啊?”他左右偷看几眼,眼见四下无人,当下嘻嘻一笑,自管爬向虬去,将铜钱偷偷摸摸地收入手中。想起有肉羹可吃,哪管什么死活?今朝有酒今朝醉,便死也做饱死鬼。那才是快活人生。
秦仲海满心喜悦,口中哼着小曲儿,以杖拄地,爬起身来,一跛一跛地离开。
正走间,忽听背后一个声音粗里粗气,喝道:“你这家伙是谁?打哪儿来的?”
秦仲海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猥琐男子盯着自己猛瞧,那人身上衣衫破烂,想来也是名乞丐。秦仲海不去理他,自顾自地离开。那乞丐抢了上来,恶狠狠地道:“大胆小子!谁准你在这儿行乞的?”秦仲海呸地一声,自往地下吐了口脓痰,喝道:“玉皇大帝。”
那乞丐茫然张嘴,问道:“谁?”
秦仲海暴喝道:“玉皇大帝!”他懒得再理这人,便要去买肉羹吃食。
那乞丐追了过去,喝道:“你给我站住!你可知此地是蒋门神的地盘?没他老人家的许可,谁也不准在这儿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