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济道:“凶手砍下童三脑袋那一刀,先往下砍入数寸,再用力往上切去,这种用劲的法门甚是独特,据我所知,武林之中除开少林寺的‘荡魔刀法’,没有第二门刀法是这般使力的。西凉除了燕陵镖局齐氏父子外,没人会使这门武功。”
伍定远面色发青,吩咐手下将打更的马老头带到,马老头早已等候在外,这人是个五六十来岁的老头子,向来忠厚老实,待人和睦。
伍定远见他面色惊恐,先安慰了他几句,才道:“马老丈,童三的首级你是何时见到的?”
马老头道:“小人今早经过此处,见到童三的脑袋被人挂在这儿,刚巧在道上遇到这几位差爷,就请他们过来察看。”
伍定远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昨晚打更时,可见到什么可疑情事?”
马老头面色迟疑,欲言又止,伍定远瞧见他神色不对,便向众官差说道:“你们先下去。”众人依言走出了铁铺。
伍定远低声道:“马老丈,这里没有旁人,你只管说无妨。”
马老头仍是左右张望,神色不宁,伍定远皱眉道:“你有何难言之隐?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马老头大惊道:“伍捕头明察!小人清清白白,哪来不可告人的事!只是…只是……”
伍定远有些不耐烦,说道:“老丈,把话说清楚些,别拖拖拉拉的。”
马老头连连叹息,抓头摸脸,压低声音道:“老头子昨晚戌牌前后,见到……见到燕陵镖局的齐少镖头……”
伍定远虽然料到三分,还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此话当真?”
马老头道:“千真万确,绝无半句虚言,昨晚齐少镖头带着三四个人,从小巷里走出来,我向他们打了声招呼,不过没人瞧见我,小人当时只觉得奇怪,不知齐少镖头有什么要紧事,深更半夜的不睡觉,便偷偷跟了他们一程,只见他们迳自往童三的铁铺去了。”
伍定远道:“马老丈,你可确信没认错人?”
马老头道:“领头的人虎背熊腰,拿着柄大刀,就是齐少镖头没错,旁人我还可以错认,齐少镖头这般威武的身材,谁会误认他啊?”
伍定远情知如此,一时心乱如麻,吩咐手下带马老头回去。
伍定远叫过黄济,事关重大,两人都不敢高声交谈。
伍定远低声说道:“这可怪了,倘若真是齐伯川下的手,他为何要杀一个无关紧要的老铁匠?难道……难道这老铁匠与燕陵的血案有什么干系不成?”
黄济摇头道:“除非再上燕陵镖局走一趟,否则只怕无人能答了。”
伍定远点头道:“正是!今天非干不可了!”
伍定远昨夜被怪客所惊,今日又遇上了这等大事,若是旁人,早已惊骇不堪,但他这人越挫越勇,案情不到水落石出之时,他是绝不罢休的。
伍定远大声喝道:“众官差听命!准备好家伙,往燕陵镖局进发!”跟着取出知府令牌,派老李另率三百名兵士,从后门包围燕陵镖局,众人兵分两路,浩浩荡荡地出发。
众官差一路耀武扬威,存心要报昨日被擒之仇,人人精神抖擞,跃跃欲试。众人一到镖局,只见朱门深锁,伍定远微微冷笑,燕陵镖局虽然威名赫赫,但仍要受西凉府的管束,岂能私自斗殴,随意杀人?难道昨夜送个礼来,就想买通衙门了?当下命老李持自己的名帖求见,决意先礼后兵。
老李敲了半天门,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应,伍定远哼了一声,冷笑道:“缩起头来就没事了吗?来人,给我撞开了门!”众官差举起大木,用力顶开燕陵镖局的大门,声音轰然,镖局中仍无一人出来应对,看来真是怕得很了。
伍定远领着众人下马,喝道:“大伙儿一起进去,今天不拿到齐伯川,伍定远跟你们姓!”众人手持兵刃,大摇大摆的冲入镖局大门,一扫昨日之辱。
伍定远走入院中,提声喝道:“齐总镖头,你儿子杀了人,想躲也没用!大丈夫做事爽快点!何必藏头露尾!”过了良久,仍是不见半个人影。
一名官差笑骂:“这燕陵镖局莫非知道出事,满门老小一起逃个无影无踪?”
伍定远心下起疑,寻思道:“这齐润翔是老江湖了,即使他儿子犯案杀人,也不至于慌忙逃走。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伍定远伸手一挥,向众人道:“大伙儿在这等我,待我先进去探探。”他命众人停留在门口,没有得到他的号令,不可擅自入内。
他独自走入镖局的前院,这燕陵镖局称雄西凉数十载,基业宏伟,府邸占地辽阔,伍定远走了好一会儿,尚未进入前厅。
正走间,忽然脚下一绊,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上脚踝,伍定远心下一奇,忙低头看去,只见一条腿搁在院中小径上,上身隐在一旁花圃里。
伍定远心中一凛,往后退开一步,喝道:“什么人?”
那人却仍倒在花圃中,一动不动。
伍定远心知有异,急忙俯身查看,他拉住那人小腿,往花丛里ㄧ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