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有些恍惚,四下打量半天,确定这是一个让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想要坐起来,却因扯动而一阵巨痛,怔怔望着左胸的绷带,一下回想起了先前。
“你不想再发烧的话,就安静点。”身后一双强硬的手,固定住我徒劳的努力
“这么差的枪法你是怎么出来混的?”居然还有玩笑的心情,不知道劫后余生的是不是都我这样。他没说话,好似松了一口气,然后把右臂松松的搭在我腰上,不一会儿,传来他沉缓轻微的酣声。居然就睡着了?我很想把输液的瓶子砸在他头上,然后逃走,不过,最终我还是小心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尽量地安静不动。在我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时候,身后的人醒了。
“你把南宫怎么样了?”
“你不是说你不想管也管不了吗?”他冷冷地嗤笑
“郑天……”我隐忍地的叹息,头很痛,他有时真是蛮横顽固得像个无法讲理的孩子
“我把他阉了。”他轻哼着,轻描淡写。
我实在很想扭头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好笑地一哂:“如果是他把你阉了,我还能信。”
他蓦地俯身在我上方,紧盯着我:“就因为他手段狠毒,肯为你放弃一切,为你不惜毁掉一切,所以你选择他?”我看到他充满血丝的眼里,满是脆弱的疲惫,好似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不由心酸涩。
“和他在一起我会觉得幸福。我已经累了,再也承受不起撕心裂肺的痛苦。”我侧过头,避开他的眼光,全身酸软无力“我只是个胆小没用的无赖,这你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吻着我的眼睑,声音沙哑模糊“我只知道你一离开,我的世界就暗无天日,重生,别把你的心拿走,我会疯狂得失去理智。”
“不会,我知道你不会”我直视着他,目光清澈,明了“就像你的枪法始终会失去准头一样,你始终不会真的失控。郑天,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最理智的人。”若不是如此,我们何至走到今天?心下略有黯然。
“如果你知道,我打算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你还会说我坚强理智么?”他淡淡的笑着,没有一点玩笑。
看着他冷淡得不带一丝人的气息,心突然扭成一团,慌乱起来,顾不得疼痛,一把捉祝蝴:“你的心里现在就只有这些狗屁的男欢女爱了?你的梦想呢?!你站在山顶上告诉我你要建立一个新秩序的豪情呢?!你抛弃我也抛弃自己,但死也不放手的理想呢?!郑天,你怎么能样?!!?!?”我嘶哑着声音喊得痛苦,用尽全力摇晃着他,想把温度,甚至是我的鲜血摇进他越来越冷的躯体里,我从来没有一刻离绝望那么近!我甚至能摸到死神阴冷的呼吸。
“你怕了?”他仍淡淡笑着,毫不动容
“他妈的,是!老子是怕了!”我喘着粗气,左胸的伤痛得我呲牙咧嘴“老子还有大好的时光,老子还有好多东西没吃过,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老子怕得很!!”我哽住了声音,再也吼不下去,只能掐着他的手,紧紧的“你千万别伤你自己,郑天,算我求你……”
“能伤我的,只有你,你为什么要求我?”他淡淡笑着,眼里一片死寂,“重生,你的爱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温暖和光亮,那一次,当你选择让彭涛离开的时候,我才明白死亡也可以是件让人幸福的事。”他习惯性的把手指插我指缝,十指纠缠“我出生在一个强权的圈子里,从小就习惯尔虞我诈,时刻小心算计。成王败寇是我们生存的法则,你们可以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我退一步却是死无葬身之地。光盘事件后,老爷子说我若太执着于你,只会害人害已,所以我也想过放手。自你去了法国后,我的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用尽一切手段和东西也填不了心里的虚无,收集你在法国的动态便成了我生活的重心,仅管有时候会整夜整夜睡不着,但那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有希望。”他眸里泛起淡淡的笑意,声音清淡如水,如同讲着别人的事“重生,你到过地狱吗?当看到你朝南宫宇坏笑的模样,我就置身在地狱里了,油煎剥皮,十指刺心也不过如此!!那一瞬间,我竟然有把你生生吃下去的冲动”他低头看着我,神色淡然专注,我心里怵然一惊!!我知道他没开玩笑!“让一个在漆黑深渊里的人看到一丝光亮,又残忍的收回去。重生,你为什么不开枪??” 他阂上眼,沉缓的声音那么无奈,那么绝望。“你要我放手,我也想放手,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放得下?”
“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往后靠了靠,把身子更深地贴近他怀里,让彼此的心能靠得更近,缓缓说道“那个时候心里想,原来眼睛也能漂亮成个样子呀。当时不觉得,后来才明白这也算一见钟情了。”想起年少的轻狂,不由笑了“我是个很小心也很懒散的人,不喜欢招惹复杂的事,但是你让我变成了一只盲目扑火的飞蛾,明知会粉身碎骨却甘之如怡。我始终记得,你站在山顶大声说你要得到权力,要建立一个新秩序的样子,那么豪情万丈,气意风发,耀眼得像个天神。”我咬牙强忍巨痛,支起上身,用手牢牢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