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回顾(5)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曹楠都没再去见这位“顾领导”。顾立源当然不会主动打电话来找曹楠。不久.顾调到了省里。又过了一段时间,祝也离开了省财经学院.调任省城的副市长。后来,她只是听说,升任副省长后的颐立源.尤其是后来当了代省长后,整个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办事虽然依然还是那样的雷厉风行,干脆利索,但显然要谨慎和稳重得多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她当然不会知道得那么清楚,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祝磊当上副市长后.变化倒并不大,只是忙得厉害,但他还是很愿意抽一点空.找个清静的地方,跟这个“干女儿”待上一会儿。他跟曹稽相处时.从来不像顾立源似的,会不由自主
地做出一些“过于亲切”的举动。他总是不远不近地坐在小丫头的对面,饶有兴趣地听着她那好听的女中音的发声。(有时候,很累的时候,他想跟曹楠待上一会儿,真的只是想听听她清脆的声音,看看她可爱的笑容,至于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笑些什么,对于他完全不重要。但他要比顾立源更懂得这样一种自视较高的女孩的心理。他不会去告诉她,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而根本不在乎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一回,曹楠去看祝磊,无意中撞见顾立源和祝磊在吵架,吵架后不太长时间,就发生了那起祝磊开枪杀人事件,给她心灵蒙上了极沉重的阴影……
当时,她已经感觉祝磊和顾立源之间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关系已然不像从前那么融洽。这让她感到困惑。因为顾立源到省里工作以后,几乎跟所有的人关系都有很大的改善:人们过去都怕他,现在觉得,他人变得平和了,许多事情拿到他那儿,都可以商量,可以探讨了。惟独以前跟他相处得最为体己的祝磊却跟他疏远了。当然,他俩之间的这种“疏远”并不是一般人能感觉得出来的。但曹楠却能明显地感觉到。有一回,她无意间跟祝磊谈起,最近常有人在议论“顾副省长”调到省里来以后所发生的变化,想听听他的看法。祝磊对此却显得相当的不耐烦。祝磊在曹楠面前,是很少表现出“不耐烦”的。因为祝磊的“不耐烦”,曹楠特别忐
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去看望他。她不是生气了,而是不想(不敢?)再去惹祝副市长不高兴。后来还是祝磊先给她打了电话,先是说,他夫人去澳洲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了;又说这些日子他重感冒了,带病坚持工作了两天。今天实在抗不住了,休息在家。问她,能不能去看望他一下。“病了?咋整的嘛!吃药了吗?我马上就过去。”她惊诧万分地放下电话,打了个出租,就过去了。出租车是不允许进他们那个家属院的。下了车,在传达室办完登记会客手续,急匆匆地往里走去。
院子很大。这里曾是一个很重要的航空研究机构所在地。中苏边境紧张时刻,研究所撤离,这里变成了某主力野战军总部的驻地。边境气氛缓和以后,大批野战部队撤走:研究所又没回迁,院子便空关了一阵。后来由市里接管。研究所时期在院里为中外专家建了些小楼。祝磊调任副市长后.当然要为他解决住房问题。市政府办公室的同志试探着问祝磊,愿意不愿意上“航空所”院里去住。那儿地方大,但就是远一点.房子也旧了一点。不少市领导宁可等着新房子,也不愿意上那儿去“将就”。没想到,祝磊挺痛快,去。干吗不去?再远,总不会有陶里根远吧?这样,他就带了个好头。以后,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市级领导,包括一些退下来的副省级干部,住进了这个院落:其实这儿幽静=开阔。四处散布着一些百年大树。后山不远。空气清新:生活嘛,只要有省市一级的领导来住,自有人赶紧来张罗这方面的事,完全不用犯愁。机关事务管理处的同志原先还想着要为祝磊把小楼重新装修一下,被祝磊拒绝了,只是全部粉刷了一下.因为有些边边角角上还残留着什么“打倒苏修美帝走资派”之类的标语.太煞风景。
由于院子大,又是步行,那天曹楠还带了一罐事先炖好的野生菌汤,记忆中,好像走了挺长时间.待走到那幢小楼前,忽然发现,已经有人“抢”在她之前来看望祝磊了。那是一辆黑壳的大奥迪车,车牌号是熟悉的,司机也是认识的。是顾立源来了。
她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见到顾立源了。那时,圈子里的人都在传,顾立源很快要“扶正”,升任省长了:她好几次想打个电话去,表示一下祝贺,顺便跟他开个玩笑,说一些诸如“官越做越大了,怎么朋友越来越少啦”之类的话。但.每一回犹豫半天,拿起电话,还是又放下了。不想去麻烦一个快要升官的长者。但这会儿,骤然间看到那熟悉的车号和车身.她还是有些激动的;悄悄地跟司机打了个招呼,又做了个手势.询问副省长和副市长都在屋里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便加快步子向小楼走去。小楼的大门果然是虚开着的。在门厅里放下手中的东西.套上塑料做的鞋套,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门前,刚要伸手去敲门,就听到从门里传出一阵阵
激烈的争吵声。一开始她以为屋里除了顾、祝,还会有另外一个(些)人在。因为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