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种了许多西瓜,大家都买,谁吃瓜都把她叫去,她一辈子也没吃过那许多西瓜。
你说你当然还记得,你中学毕业那年的新年晚会,你第一次同一个女孩子跳舞,你一再踩她的脚,臊得木行,她却直说没关系。那一夜飘着雪,雪花落在脸上跟着就化,从晚会回家的路上,你一路小跑,追赶你前面同你跳过舞的那个女孩——
不要讲别的女孩!
讲你家有过一只老猫,懒得连耗子都不肯捉。
不要讲者猫。
那么讲什么?
讲你是不是看过人家,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
那个淹死的女孩。
那个下放的女知青?那个跳河自杀了的姑娘?
不是。
那么是哪一个?
你们夜里把她骗去游泳,然后又把她强奸了!
你说你没有去。
她说你肯定去了。
你说你可以发誓!
那么你肯定模过她。
什么时候?
在桥洞底下,黑暗里,你也摸过她了,你们男孩都一样坏!
你说你那时候还小,你还不敢。
她说你至少看过她。
当然看过,她不是一般的好看,确实招人喜爱。
她说你不是一般的看,你看过她的身体。
你说你只是想看。
不对,她肯定你看过了。
你说这不可能。
就可能!你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你经常去她家。
那么在她家军?
在她房间里!她说你就撩起过,撩起过她的衣服。
怎样撩起?
她靠墙站着。
你说是她自己撩起来的。
是这样吗?她说。
再高一些,你说。
里面什么都没穿?也没有奶罩?
她乳房才刚刚发育,你说,奶当然隆起,可rǔ头还是瘪的。
你不要再说了!
你说是她要你说的。
她说她没有要你说这些,她说她不要听了。
那么说什么?随便说点什么,只是不要再谈女人。
你问她怎么了?
她说你爱的并不是她。
凭什么这么说?你问。
她说你同她作爱时想的也是别的女人。
没有的事!你说,她这都凭空而来。
她说她不要听,什么都不想知道。
真对不起,你打断她。
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你说那么你听她的。
她说你从来就没听她说话。
你故意问她是不是总在干校吃西瓜?
你这个人真没劲,她说。
你求她说下去,保证再木打岔。
她说她没有什么可说了。
33
从江口县逆锦江的源流太平河而上,两岸山体越见雄奇。过了苗族、土家族和汉人杂居的盘溪寨,进入到自然保护区,葱葱郁郁的山峦开始收拢,河床变得狭窄而幽深。黑湾河监察站,一幢砖砌的二层小楼,坐落在河湾的尽头。站长是一个高个子黑瘦的中年人,我见到的那两条活的新蛇就是他从外来偷捕的人手里扣下的。他说这河溪两岸野麻叶中蕲蛇特别多。
“这是该蛇的王国,”他说。
我想多亏了蕲蛇,这片近乎原始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莽才保留至今。
他当过兵,又当过干部,到过许多地方,他说他现在哪里也不想去。前不久,他拒绝了公安局派出所所长的职务,也不愿到保护区的种植场去当场长,就在这里一个人看山,他看中了这山。
他说五年前还有老虎到村寨里偷牛吃,现在当然再也没有人见到虎的踪迹。去年,山民打死过一只豹子,他没收了送到县里保护区管理处去的。骨架子用砒霜泡过,制成了标本,锁在标本室里,竟然被人偷走了,据分析是从水管子爬窗户进去的,要是再当成虎骨卖了泡酒,喝了那可就长寿了。
他说他不是生态保护主义者,他做不了研究,只是个看山人,在保护区里修了这么个监察站就留下不走了。他这小楼上有几间房,可以接待各地来的专家学者,做调查也好,采集标本也好,他都提供方便。
“长年在这山里你不觉得寂寞?”我见他没有家小,问。
“女人是很麻烦的事。”
他于是又讲到,他当兵的时候,文化革命中,女人也跟着胡闹,有个十九岁的姑娘,曾经参加民兵训练,当过省里的特等射手,武斗中跟着一派上了山,把围剿的战士,一枪一个,一连撂倒了五个,连长急了,叫抓活的。后来她子弹打光了,被抓住剥个精光,叫一个战士一梭子冲锋枪从yīn道里打过去,打个稀巴烂。他也在小煤矿上待过,当过管人事的干部,矿工们为个女人火讲,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为女人闹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