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打开门,过道里没有一丝光亮,他第一眼先朝老爷的卧室看去。
卧室的门大开着,风把门吹得摇来摆去,撞击门框发出沉重的响声。所有的房间都黑透了,没有一个人影。这样的场面不同寻常,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
水生急促朝晒台路去。
晒台上,一盏气死风灯挂在柱廊上,孤伶伶地在大雨中摇晃,投下一团模糊混浊的光团。周围站了几个人,他们都伸直了脖子朝远处看。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动。
水生跑过来,他随着众人的视线,紧张地往黑暗的远处看去。岛上夜大雨外
秋夜大雨如注,远处一盏孤灯,灯光下站了一片高高低低的人们,全是黑衣黑裤,水生弄不懂小岛上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人。隐隐约约看见有人正拖了东西往灯光下走去,是人,是死去的人。
新挖好的大坑旁堆满了尸体,大坑周围站满了黑衣大汉,一些人手里拿着大铁锹,新翻的泥土所有人的下半截染成了土黄色。
离开大坑不远,好几盏灯照亮了一片雨伞的轮廓。
老爷挺挺直直地站在一张雨伞下面,站得很高。郑三爷、师爷等站在他的身后,一四人给他们打着伞。没有人讲话,气死风灯的残亮光团中,一条一条的雨丝显得格外清楚。
宋二爷被两个人架着拖了过来,扔在老爷跟前的雨地里,一他被五花大绑着。宋二爷再也没有了往日风流倜傥的斯文模样,头发被雨水冲得像一块西瓜皮一样贴在脑袋上。
老爷望着他,一言不发。
宋二爷望着郑三爷,说:“老三,你怎么忘了上海滩是谁的?他老了,没几天了。”
郑三爷说;“我怎么会忘,上海滩怎么弄,当然是你的主意好,可大哥就是大哥,这是一条死理。谁要是和大哥对着干,我就和谁对着干。”
“你是猪!”
“大哥让我做猪,我就做猪。”
“姓宋的,”老爷慢声慢语地说:“你的十八罗汉终于来了。要弄你,不难,要把你的家当全端出来,还真是费了我的神——你们那么一点胜事,我早看在了眼里。”
“上海滩你撑不了几天了。”
“上海滩我是要回去——到了上海,我就说是余胖子杀了你,我还要给你披麻戴孝呢,好让上海滩看看我唐某的大仁大义,我找余胖子的事,这样好歹也有个借口。”
“你让我回去,你听我的,我会让上海滩永远都是唐家码头,你那一套,不行了,——你饶我这一回。”
老爷的鼻孔里哼了一声,静静地说。“不饶人处且不饶——饶你?让你来,就为这个!”说着一摆手,对郑三爷慢悠悠地说:“那么,就埋了吧?”
几个大汉很快把宋二爷架走了,他们朝那挖开的大坑走去。宋二爷拼命挣扎叫喊,很快,他的嘴巴被人拾死了。透过大雨的白色雨幕,只看见他的腿乱蹭乱蹬,在泥地上刮出一道宽宽的沟痕来。
老爷俯身拣起宋二爷掉在泥地上的眼镜,在手里翻看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今晚的麻将是打不成了。”大草屋日十获大雨外
水生瞪大眼睛,拼命往这边看,他想跑过来,很快被身旁的家丁拦住了。岛上夜大而外
小金宝走上来,她的屁股扭得又快活又淫荡。
小金宝走到郑三爷面前,拍拍他的脸,笑着说:“四十如虎,可你就没有一身虎胆。”她转过头对老爷说:“你别说,你的兄弟中,还就是他不好色。”
老爷的脸青掉了。他在宋二爷那里赢来的本钱一见到小金宝就要输。
“把我埋哪儿?”小金宝满不在乎地说“——这儿?和这么多小伙子埋一块,老爷,我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谁的尺寸不比你长?最多一年,老爷我给你再添上十人顶绿帽子”
老爷的脸色和气死风灯一路渐渐没油了。
“你瞧你,又吃醋了,脸拉得那么长,吃醋也不能吃到死人头上。”
小金宝”
小金宝拖了腔答道:“老——爷——”
“你还有什么要说?”
小金宝抬起头,想了想,突然看见远处翠花嫂的那盏灯。
“我有一件事求你,最后一件事。”
“说。”
“翠花嫂和阿娇,你放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白疼你这么多年,小金宝,还是你明白我的心思,小阿娇我当然留下来,到上海调教调教,又是一个小金宝。”
小金宝敛了笑,脱口说“你这狗日的,你这毒娘养的。”
老爷笑了笑,说:“要说翠花娘,已经晚了,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小金宝瞪大了眼睛,大声说。“狗日的,姓唐的你这狗日的!”
老爷不慌不忙地说:“小金宝,要说怪,还要怪你,谁让你对她说那么多。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个清爽。”
小金宝张大嘴,一时找不到话,她注地扑上来,疯子一样尖叫:“姓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