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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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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安维持会第三号报告(提交新泽西州大西洋城病态行为者第四届年会的报告摘录,发表于《美国变态行为杂志》和《病态颅骨学》第LVII期,2335-2363页,1978年2月)

    综述:根据我们调查对象的陈述以及后来一系列对其陈述进行佐证的报告,努德尔曼先生经历了地铁站内的一场混战之后被交通警察和周围行人所抓获,接下来他发现自已被关进了拘留所。最初他被指控犯有一切不端和严重犯罪行为(三级抢劫罪,非法占有盗得财物罪,为非作歹、四处流浪与闲逛罪,还有拒捕罪),根据同样线索,努德尔曼已成为警方紧张追查的目标,有待确定他在多大程度上卷入了最近在纽约地铁系统连续发生的武装抢劫案件,这些案件的犯罪者为一年轻人,相貌与他吻合。

    我们的调查对象被当场抓获时,手中仍然握着那个证据;那是他被怀疑所犯一系列案件中的一次的证据(一个仿皮钱包,它属于一个叫阿尔伯特·马尔克斯的人,他住在布朗克斯的塞支维克街),甚至在警察的监管之下我们的对象依然激烈地抗议对他的拘捕,在足以证明他不是无辜者的铁证面前,他仍坚持要求公正,而他面对的是只重证据不信托词的法律制度。

    然而此报告的目的不是为了阐述在警方控制下我们的调查对象所经受的痛苦,而是为了判断努德尔曼先生为何对拘捕表现得如此困惑和失去理智。

    在对这一表象提出假设看法之前,有两个使我们感到互相矛盾的问题需要考虑。仅仅在他成为扒手的见证人之前几分钟,他本人还在一家面包房前寻找机会呢。在看见扒手偷了钱包之后他没有表现出愤慨(像后来马尔克斯恰到好处地表现的那样),而是决定向那个嫌疑犯进行“说教”,劝导他改邪归正去追求人的美德。还有,我们这位逃跑的对象也太傻了点,不仅被他那条宽松的裤腿绊倒影响了逃跑,而且明明发现了自动扶梯飞速运动的履带还偏偏冒险朝它靠近。再有,他怎么会那么粗心大意始终紧紧攥着那个使他受牵连的皮夹不放,直到警察把他扭住从他紧握的手里头抠出来呢?那可是他犯罪的铁证啊。

    粗心大意?判断失误?为减轻罪责而找托词?非理智行为?自相矛盾?仅凭肤浅的调查,这些解释似乎有理。然而依据本维持会长期的观察,我们认为,对他显而易见的乖僻行为更确切的解释应该是,他在主动出击,寻找更加惨烈的痛苦与惩罚——一种受虐狂,甘愿为他的罪恶与失败,包括真实的和幻想的,接受惩罚。

    这就是本维持会的论点——确定无疑的偏激的论点——努先生以前所有的行为,尽管与最后的事件关系不大,可都是他总体规划的一部分,即为实现他唯一的也是最终的目标:为自我毁灭而竭尽全力。今天我们提交给享有声望的贵团体的论文将要阐述的便是我们的调查对象潜在的病态动机与各个事件之间近乎完美与和谐的结合,即他精心设计的精神自杀。

    假设:我们的对象努德尔曼发现自己在布朗克斯某处的地铁站里看见一桩抢钱包案,他还被自动扶梯撞伤,遭到一群暴民殴打,于是由于这一系列暴力行为而遭逮捕,这些不是由于偶然的意外造成的。相反,这一最终的近乎致命的结局是那些自我毁灭、自我欺骗和与社会格格不入的人的合乎逻辑的借口,是他们普遍采用的策略。下面的模式可以准确无误地显示他的病态发展趋势:A阶段承受痛苦的折磨。可以看出,它将发展到X阶段和Y阶段,以至所期望的阶段(请看心理图案,附表A)——一个具有数学家背景的人在这场生死攸关的复杂游戏中当然不是笨蛋。在这场游戏中他坚定不移地表示,无论经历什么样的苦难与折磨,他也一定要回避与治安维持会下一次必不可少的十分重要的会见。

    试验性观察:以上的假设是基于以下的推测:从努先生在那顿决定命运的午餐上把伯纳德·考夫曼先生手中的账单抓过来的一刻起,努德尔曼便已经十分有把握地知道了那天晚上他将在布朗克斯地铁站里受伤和被捕。再者,本维持会相信,他坚持替那位奢华无度的大老板付午餐费,这决不是他总体规划开头的A阶段,而是达到了高级阶段,比如F或者G阶段。

    更确切地说,本研究机构确信无疑,我们的调查对象从接受改写考夫曼的手稿第一天起便知道自己不仅会遭逮捕,而且知道在布朗克斯地铁站逃避穿蓝制服警察逮捕时会被地铁里的交通警击中并被打死。

    这个自我毁灭的人竟能为自己的毁灭编织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网,这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却令人难以接受。然而本维持会所做的长期系统的观察及对努过去的一系列反常表现(见精神分析曲线图表2、3及附录B之6),似乎是对这一假设的有力证明。

    以下所涉及的是“布朗克斯动机”(以下简称“布动机”)。“布动机”这一模式按照有规律的图表曲线发展,这一现象可借助“决策理论”与“电脑科学”圈内专家所熟悉的流程图而一目了然。尽管努先生特有的精神崩溃想象与图中所示他走过的轨迹很不合情理,大多数“布动机”这一类的情况所呈现的表象模式却惊人地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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