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可能明白过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可那时杜普里突然走这来交给她一本护照,确实使她大吃一惊。
这还是她原来的苏联护照,但是上面有个新印戮,方形、占了整个一页、用的是两种颜色,但签名辨认不清。
“这是什么?”玛娅问。
“你的签证,”杜普里笑着说,“去美国的。”
她看着他,好大一会儿没明白过来。她觉得自己肯定听错了,他们在拿她开心。是的,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她还是没弄明白。
“这是----这是真的?”她开始感到兴奋了,但仍然害怕这可能是圈套。她肯定什么地方有个圈套,不会就这样交给她钥匙的。我们从不拿发签证来开玩笑,”杜普里说,”你会得到外籍人在美国的居住权,你会得到绿卡的,”“绿卡?”她呆呆地重复说。
“新的生活正等着你,玛娅。”他说。“你还可以工作,会给你就业许可证的。”就象举行仪式似的,他伸出手。“欢迎你到美国来。”他说,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握住他的手。他握得很有力。
这时她禁不住哭了,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地,她自由了。
“谢谢,”她低声说,“谢谢。”
“不要谢我,”杜普里说,”应该谢华盛顿,那里的人作的决定。不过我也确实为你高兴;现在你能帮我们的大忙。”
“对,对,”她急切地点着头,擦着泪眼,突然,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帮助你们?”果然,圈套在这里。
他拿出烟斗,慢慢装上烟叶,然后点着,眼睛一直望着她。美国烟草的香味慢慢飘散过来,“你愿意帮助我们,对吧,亲爱的?”
“当然,”她说,“可是怎么个帮法呢?我能做什么呢?”
“噢,玛娅,你是知道的。在很多方面你可以帮忙。我们替你擦背,你也替我们擦背,对吧?”
她真的被弄糊涂了:“什么?”
他挥了捍烟斗:“对不起,这是我们的一句口头语,意思是:我们满足了你的要求,或许你能回敬点什么。”
“回敬什么?”
“以后可以慢慢谈嘛!”他笑了笑。
她暗自思忖,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成功了,锦绣前程已经开始。
“谈谈他吧。”杜普里柔声说。
“谁?”“安德列扬。”
她心头一阵作痛。是啊,安德列扬,可怜的安德列扬。
她之所以有今天全然由于他的帮助:如果他当时没有把文件忘在住所……
“他没有遇到麻烦事吧?"她天真地问。
“为什么他就该出事呢?”
“我偷的……是他的文件,如今使馆肯定知道了。”
“他们确实知道,”杜普里说,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
玛娅的嘴唇颤抖了。“我真担心,”她浑身打颤。“他们可能追究他的责任,或许不会饶过他。我真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杜普里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铁丝网和警戒塔楼。“他本应该更小心些,是吧?”他说,没转过身来。“谁叫他到处放文件呢?”
她点点头。“文件很重要吗?绝密?”
“你怎么看?”杜普里猛然转过身来面对着她。”不就是因为它重要,你才带给我们的吗?是不是这个原困?你觉得它对我们很有价值吧?”
玛娅摇摇头。“我看过那些文件,可什么也不懂,我是个演员。”她抬起美丽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里着他。
“我敢说,还是一位出色的演员。”
“我只是想,它对你们可能有些价值,而且……"“我们就会报偿你,对吧?比如说给你去美国的签证?”
她低下头:“是的。”
“你很诚实,”他说,”我很欣赏这一点。”
玛娅凄然一笑。
“可是这样做并没有使你不安,对吧?”他毫不留情地继续说。“你毫不在乎吧?”
她没有讲话。
“这就叫叛国,亲爱的。任何人犯了叛国罪,你们的人都不会客气,你没有顾虑这个?”
玛娅把头一甩:“我只是想去美国,想当个大明星,象嘉宝那样。”
他嘴唇向上一翘:“嘉宝,是吗?你还得跟上形势啊,玛娅!”他吮了吮烟斗。“可你还没跟我讲安德列扬的事呀!”
她开始恨起杜普里来了。”他的事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说:“你住在这个人的房间里,你和他睡觉,他得到允许把你留在轮敦他那里。可是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这样,玛娅,总不至于如此吧!”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我知道他为人不错。”她挑战似他说。
“他的工作呢?”
玛娅耸耸肩。“他是个外交官,在使馆工作。他没谈过自己的工作。”
“你清楚他是克格勃。”
“可能是。”
杜普里伸过手来把护照拿了去,用烟斗敲着。“你要知道,亲爱的,我们随时可以吊销它。如果你不想合作,有人对你可能改变态度。你不愿意这样,对吧?”
她开始发冷,美梦就要破火。
“难道你不明白吗?”她绝里地哭了。“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和其他演员一起来到轮敦,我不知道任何秘密,谁也没给我讲过什么,我不在特别机构工作……”
“特别机构?”杜普里轻声重复道。
她又开始哭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