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和风习习,天气宜人。初夏的早晨,总是宜人的。
营州城外的大校场上,四万营州军紧张而有序的集结,布成了十个大方阵,环立在点将台周围。战马啸啸,兵戈林林,好一派威武雄浑的景象。
秦霄一身戎装的站在点将台前,心里一阵豪情四塞。
多好的军队!大唐的辽东军!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勇士!
卯时末刻,北面奔来三匹哨马,直入军屯拜到秦霄麾下——“报大元帅,李邵固李将军,率领三万骑兵,已到营州十里之外,等候大元帅帅令行事!”
“好!”
秦霄大声一喝:“请他们进军屯——下令,擂鼓、吹号,列队欢迎!”
“是!”
数十名信号兵齐齐奔了开去,站到了岗亭上挥动军旗。顿时,无数的战鼓擂响,长角吹起,震得方圆数十里内都赫赫发颤。
转眼间,北方的地面一阵颤抖,冲天的烟尘飞扬了起来。朦胧间,只见万马奔腾,声势震天。
令旗挥动,战鼓擂得更响,号角吹得更嘹亮,数万唐军齐声大喝——“吼、吼吼!”
将士们都用横刀整齐的拍打盾牌,奏出激昂雄浑的曲调。
秦霄站在点将台上,脸上挂着自豪而又沉稳的笑容,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奔腾而来的几万契丹人,心里感慨万千。就在不到一个月前,自己还和这批人舍命相拼,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时隔数日,马上又要和这些人并肩作战……军事与战争。本来就是为政治服务的。政治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只有永恒地利益。今天是仇人,明天就是朋友……不知道,李邵固等人。心里会作何感想。是不是也像我一样的认识到了这一层呢?
契丹大军在离唐军军屯一里左右的地方停住了,三万人马,也布成了三个大方阵,吹起了长长的号角作为回应。一队人马大约有十余人,全都骑着清一色的白马。毡帽雕翎。披风弯刀,朝点将台奔来。
秦霄眯着眼睛看了看,正是李邵固等人。于是对身边地李为印道:“你是少头领,去迎接你叔叔吧。”
李为印点了点头,翻身骑上马,带着几个亲卫士兵迎了上去。李邵固等十余人遇上李为印,都齐齐的翻身下马,全用大唐的军礼彼此问候了一番,就朝点将台前走来。
点将台的周围。就侍立着那些墨甲黑袍的天兵将士。李邵固等人不由自主地将眼神在他们身上停留了许久,各自心中暗自惊诧感叹。
李邵固当先走到了点将台前,前膝一拜,拱手抱拳凛声道:“末将李邵固,拜见辽东军大元帅!末将奉幽州大都督府大都督张九龄之命,率领三万骑兵到大元帅麾下听候调谴。人马已经带到,特来复命!”
秦霄心里暗自道:还挺严肃地,正儿八经把自己当成大唐的将军了……他也面色沉寂的点了点头:“李将军请起。诸位将军请起。”
李邵固这才和身后的那些人都站了走来。秦霄满面春风带着微笑的走下了点将台。拉着李邵固的手一起走上了点将台,轻声对他说道:“虽然我刚才默许了这样的礼节,可你以后不必太多礼了。你是契丹的大首领,地位尊崇。虽然朝廷对你的封赏还没有来,你也不必屈尊为我下拜。”
李邵固一笑,也低声道:“我们都是军人,这里是军队。在军队里地军人,上下之分当然要清楚一点。不然军令如何畅行无阻?就是因为我是大首领。才给身后的这些人做出榜样。在辽东军里,王爷你就是至高无上的统帅。我们都要听你的。只有这样,军令才能严明。”
“谢了!”
秦霄感激的微笑,继续说道:“这样吧,虽然眼下你和你的这些部族首领都还没有得到朝廷的封赏,但我好歹是个郡王和辽东道行军总管,翊府将军的职务还是能做得了主地。我表你为左骁卫翊府中郎将,其他八部首领都分别为左骁卫和左威卫瑚府左、右郎将,其他的原契丹将军们,都封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麾下翊府郎将、司阶、中候。说明一点,这样只是为了方便大家各司其职发号施令,不是朝廷的意思。”
“这些事情,大帅做主就是。”
李邵固说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爵位和官职,我们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
秦霄和李邵固相视一笑,各自心中感慨万千。
吉时已到,宰牺祭祀完毕,秦霄开始下达军令了。
原营州兵马的一万五千虎骑师和一万五千步兵,加上契丹的三万铁骑,共计六万人马,全部集结完毕,步成七军阵势。剩下的万余人,由邵宏统领,辅助代理营州都督宋庆礼驻守营州。一万五千步兵与两万民夫,组成了后部,专司押运粮草辎重。
前军先锋李为印,率领五千契丹铁骑开道;左右虞候军各两千骑由契丹八部首领中的二位统领,在四方游弋以作接应和斥候哨探;秦霄和李邵固统领中军三万多铁骑,声势震天浩浩荡荡的朝南开进!
秦霄骑在马上,看着遮天蔽日地旌旗和铁骑,心里时时震荡,就响着一个声音:大兵团作战,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