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近身肉搏还是冲刺拼杀,契丹人都拿秦霄这支尖兵没有太好的办法。这伙人,就如同飘乎而霸道的魔鬼,在契丹人的腹地左右撕裂着他们的身躯。
李邵固居高而下地看下去,明显的看到,秦霄带着手下的寥寥数人,就像是一块烙铁扎进了雪堆里,所到之处契丹人马层层倒下,无可阻挡。同时,后面冲杀跟进的中军和左右两翼的唐军,也毫不畏死地只顾朝前冲杀,与平日里的战法一点也不相同。一般来说,唐军都是习惯陌刀阵与棋牌阵在前,骑兵居于左右翼护阵。可是今天,唐军一改作风,排了个骑兵习惯用的锋矢阵,不要命的只顾主动出击。
而就在这时,战阵之中,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人开始唱起了歌,而且越唱越大,几乎所有的唐军都跟着唱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慷慨激昂的军歌,伴随着响天彻地的喊杀与马嘶声,响彻整个大战场。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有这雄浑的军歌,震荡了每一个唐军的心!
舍生、忘死、向前!每个唐军心中所想的,只剩下这些。
战友倒下,战马倒下,来不及悲痛,只能继续厮杀。
气势如火!
明明是一群哀兵,却喷发出这种誓死如归悍然无惧的凶悍气势!
李邵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颤着声音说道:“疯了!都疯了!”
“真的发疯了!”
旁边的副将们叫了起来:“如此激战,居然还唱歌!大首领你看,就连被砍倒在地奄奄一息了的唐军,都还在挥舞兵器唱着——他们这是唱的什么?”
李邵固深吸了一口凉气:“唐军的军歌!”
战阵之中,秦霄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疯狂的膨胀起来。声声怒吼从他喉间喷薄而出,碎金裂石!
凤翅镏金铛,从来没有一刻停息的左右斩杀、劈刺。契丹人,却比之前更加凶猛的朝他冲杀而来。
契丹人的心中,也满是愤怒和**。幽州一战,契丹四万兵马无一人得还,大首领李失活被擒。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眼下,他们心中也唯独剩下了仇恨与杀戮。
冷箭!
契丹人的骑射,开始发挥威力。眼看着秦霄这一支骑兵无可阻挡,契丹的战士们拿出了杀手锏,躲在阵外放起了冷箭!
一时间,矢石如雨!
秦霄哪里还记得生死与恐惧。反正已经斩了不下二十人,现在阵亡,也值了——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也就没了什么顾忌!
挥铛,抡舞,挑去袭来的冷箭。他的反应速度本就是一流出众,再加上眼下的激烈战斗更加激发了潜能,那扑天盖地而来的箭矢,居然齐齐被扫落。
却唯独有一支——从旁边射来,‘噗’的一声,扎到了淡金马的左眼上!
淡金马顿时痛得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秦霄猝不及防险些被掀下马来。就在这一刹那间,旁边已经有两名契丹人挥舞弯刀和长枪斩刺了过来!
秦霄身后的帅旗使罗羽枫一声大叫,飞马上前抡刀一挡,却只磕去了斩来的弯刀,那柄长枪已在他胸前穿甲而过。
秦霄大惊,弃了缰绳一个滚翻落下马来,罗羽枫已经颓然的倒到了地上,那面帅旗也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秦霄嘶声大吼的挥起凤翅镏金铛左右斩杀,击退了围堵而来的契丹人。旁边的天兵将士们见到主帅落马,也齐齐的围拢杀了过来,将秦霄挡在核心。
战阵外的小山坡上,李邵固惊喜地一击拳:“唐军帅旗落下来,肯定是秦霄阵亡了!——下令,全军大突击,杀光唐军!”
秦霄快步跑到罗羽枫面前飞身仆倒,将满嘴吐血的罗羽枫抱起,枕到了自己的腿上。
罗羽枫眼睛微闭喘着粗气,眼珠子就在眼皮底下左右乱滚,却仍然听到他翕张着嘴,断断续续的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大帅,保重!我们,来世再见了!”
秦霄顿时泪如雨下,疯狂的摇着罗羽枫的肩膀,嘶声大吼道:“罗羽枫,你给我站起来,不许死!这是军令!”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罗羽枫一挺胸,吐出一股浓血,闭着眼睛喃喃道:“大帅,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兵,为你掌……这面、大旗……”
言罢,一偏头,气绝身亡。
“罗羽枫!”
秦霄大声怒吼:“你敢违抗老子的军令!”
秦霄像头野兽一样的怒声咆哮,大声的哭号起来。旁边一名天兵监将士跑了过来,翻身下马拉起秦霄:“大帅,请上马!”
秦霄站起身来,最后瞟了一眼罗羽枫,亲手从地上拿起那面帅旗。正准备翻身而上,那个天兵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大帅小心!”
秦霄本能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时却看到,刚刚来拉自己的那个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