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伐吴三桂;二是都没料到一向坚不投降清朝的吴三桂会派使者向清朝借兵。因为事情的变化发展太出多尔衮和大清朝众多文武官员的意料之外,所以在多尔衮出兵之前,清朝的决策是先向正西走,然后转向西南,从蓟州或密云境内进入长城,稳扎稳打,看情况向北京进攻。因为多尔衮和清朝的文武大臣们没有料到情势发生了新的变化,所以大清的南征大军按照一般的行军速度往西,每日黎明启程,黄昏驻营休息。在洪承畴的禀启中,最重要的几句话是建议加速进兵,不让李自成从北京逃回陕西。他说:
今宜计道里,限时日,辎重在后,精兵在前,出其不意,从蓟州、密云近京处,疾行而前。贼走,则即行追剿,倘仍坐据京城以拒我,则代之更易。如此,庶逆贼扑灭,而神人之怒可回。更收其财富,以赏士卒,殊有益也。
摄政王看过洪承畴的建议以后,仍按照原定计划,不紧不慢地向西行军。又过两天,四月十五日壬申,摄政王到了翁后地方。因为究竟是从蓟州境还是从密云境进入长城亟须确定,并要从此分路,所以大军在此驻军,晚上将由摄政王亲自主持,召开出盛京后第一次最高层军事会议。
等摄政王来到的时候,黄色的帐殿已经搭起来了。围绕帐殿附近,在树林中搭起了许多白色毡帐,朝鲜世子及其
53陪臣和奴仆,清朝中央政府随军来的一批大小文官和奴仆,各成聚落,分别搭起许多毡帐,然后是巴牙喇营的官兵们驻扎的许多毡帐,加上许多马棚和厨房,辎重兵住宿的各种帐篷,在周围一里范围内,大本营处处灯火,马嘶、人声,十分热闹,俨然是小小的行军朝廷。上三旗不在此地,都在一二里外。
摄政王进了帐殿以后,稍稍休息一阵,用过晚餐。因为离开盛京后就没有得到北京探报,不知道占领北京的“流贼”有何动静,心中不免烦闷。此时,各处驻军开始安静下来。多尔衮走出帐殿,纵目四顾,但见天青如水,月明星稀,四野寂静,原野上灯火点点,尽是军营连着军营。
多尔衮口到帐殿,派人将范文程和洪承畴二位学士叫来,商议大军进入长城后如何向北京进攻并截断李自成的各处援兵,以及占领蓟州,作为长期屯兵之地,准备与李自成在北京东边进行大战等等问题。谈到大清兵进攻北京,多尔衮想到北京守城的众多红衣大炮都已落入“贼”手,而清朝的为数不多的红衣大炮又不能随军带来,不免格外担心。刚说了几句话,一位在辕门专管传事的官员进来,在多尔衮面前跪下,说道:
“启禀摄政王爷,明朝平西伯吴三桂派使者携带密书一封,从山海卫赶来,求见王爷。”
多尔衮大为吃惊,问道:“吴三桂派来的使者是什么人?”
“奴婢已经问过,一位是吴三桂手下的副将,姓杨名坤;一位是个游击,姓郭。都是宁远人。”
“他们带来的书信在哪里?”
传事的官员赶快将吴三桂的书信呈上。多尔衮拆开书信,凑近烛光,匆匆地看了一遍,转给范文程,心里说:“没想到,求上门来了!”然而他按捺着高兴的心情,又向传事的官员说道:
“对他们好生款待!他们随行的人有多少?”
“禀王爷,共有十人。奴婢已经吩咐下去,给他们安排四座帐篷,赶快预备酒饭。他们想明天就回去向平西伯复命,问摄政王何时可以接见他们。”
多尔衮一摆手,让传事的官员下去。他粗通汉文,虽然还不能透彻理解书中的有些措词,但基本能明白吴三桂书中大意。吴三桂只是为报君父之仇,恢复明朝江山,来书借兵,并无投降之意,这使多尔衮心中略觉失望。等洪承畴将吴三桂的书子看完,多尔衮向两位内院学士问道:
“吴三桂只是来书借兵剿贼,并没有投降我朝之意,是不是?”
范文程转向洪承畴问道:“洪大人,南边的情况你最清楚,吴三桂派人前来借兵,我朝应如何回答?”
洪承畴望着摄政王说道:“最近我朝不得细作探报,对流贼动静全不清楚。据吴三桂来书判断,必定是吴三桂誓不投降流贼,流贼已经向山海卫进兵。吴三桂自知兵力不足,前无屏蔽,后无支援,山海孤城,难以固守,情势危急,所以来向我朝借兵。此正是我朝大兵进入中原,剿灭流贼之良机。摄政王天生睿智,韬略在胸,请问将如何回答?”
摄政王没有做声,将眼光转向范文程。
范文程说道:“臣以为这是我朝剿灭流贼,平定中原的大好机会。摄政王不必急于召见吴三桂的使者,可由臣与洪学士先接见吴三桂的两位使者,问清关内情况,再由摄政王决定我大清进兵方略。一切决定之后,王爷再召见吴三桂的使者,给予回书。”
多尔衮连连点头,说道:“好,就这么办。你们就在洪学士的帐中接见使者,赶快问明关内情况,向我禀报。我们连夜商定方略,备好回书,明日一早,召见使者,叫他们回关复命。”他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哼,吴三桂有吴三桂的想法,我有我的想法。我是大清摄政王,又是顺治皇帝钦派的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