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兵马,挫我军威?倘若东虏乘机南犯,我军远离北京,又无援兵,必败无疑。所以臣说陛下东征则陛下不利,三桂西来则于三挂不利。”
“孤只打算以速取胜,然后迅速回师,在北京郊外与东虏作战如何?”
“虏兵何时南犯,自何处进兵,是否与三桂已有勾结,凡此种种,我皆不知。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三句话都是对庙算说的。今日臣等御前议论东征,议论虏情,就是古之所谓‘庙算’。目前形势,虏情为重,三桂次之。我对虏情知之甚少,虏对我则知之较多……”
“为什么东虏对我的情况知之较多?”
“往年曾闻东虏不仅派遣细作来北京探刺朝廷情况。还听说东虏出重赏收买消息。我军从长安以二十万人马东征,虚称五十万,又称尚有百万大军在后。这二十万人马,过黄河分作两路,一路由刘芳亮率领,越过太行,占领豫北三府,然后由彰德北上,直到保定。陛下亲率十万人马,由平阳北上,破太原,占领大同与宣府,入居庸关,到北京只有七万多人,每到一地,都没有设官理民,虽有疆土而不守,虽有人民而不附。凡此种种,东虏岂能不知?倘若虏骑入塞,彼为攻,我为守。兵法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长城以内,千里畿辅,平原旷野,地形非利于藏兵设伏,故守军非‘藏于九地之下’。而东虏士饱马腾,可随时来攻,无山川险阻,乘隙蹈瑕,驰骋于旷野之地,正所谓‘动于九天之上’。故目前战争之势,对我极为不利。我之大患,不在山海一隅之地与三桂之数万孤军,而在全辽满洲八旗之师。臣今衡量形势,纵览天时,地利,人和,心怀殷忧,不能不冒死进言。请陛下罢东征之议,准备集全力应付满洲强敌。倘能一战挫其锐气,则吴三桂将可不战而胜。”
李自成的心中更加彷惶,又问道:“既然满洲人尚在调集人马,趁其来犯之前,为使吴三桂不能与东虏勾结,先将他打败如何?”
宋献策说:“倘若……”
忽然,李双喜匆匆进来,跪下禀道:“启禀父皇,汝侯率领毫候等几位大将,还有从通州赶来的制将军刘体纯,有重要军国大事,来到文华门,请求立即召见。”
宋献策和李岩听说刘体纯从通州赶来,随刘宗敏一起进宫,料定必有重大消息,都不觉心中吃惊。李自成马上对双喜说道:
“叫他们马上进来!”他又对宋献策和李岩说道:“你们平身,坐下!”
片刻工夫,李自成便听见刘宗敏率领重要大将们登上文华殿的丹墀了。一般武将,进入宫中都是轻轻走路,深怕惊驾;惟有刘宗敏与别人不同,平时脚步就重,到宫中也不放轻,加之此时他为国事心思沉重,一腔怒气,脚步很自然地比平时更加沉重。
因为凡是在御前谈论机密时候,太监和宫女都回避,连传宣官也不许站在丹墀上边,所以由双喜引着大家进殿,并揭起暖阁的黄缎软帘。
宋献策和李岩看见刘宗敏进来,都赶快站立起来。刘宗敏为要做武将表率,先在李自成面前叩头,然后平身就座。李过等大将们一齐叩头,肃然就座,等待提营首总将军向皇上启奏作战大计。宋献策和李岩看见刘宗敏的骨棱棱的方脸上的严峻神色,已知事情有变,同时在心中想道:
“完了!刚才的一番苦谏将付诸东流!”
李自成向众位亲信大将的脸上扫了一眼,先向刘宗敏问道:
“捷轩,你们如何商议?”
刘宗敏说:“大家都主张迅速出兵,消灭吴三桂,不可迟误。刚才听了刘二虎的禀报,大家出兵之意更加坚决,所以臣等立刻进宫,面奏皇上。”
李自成转向刘体纯,问道:“德洁,你在通州,又有何紧急探报?”
刘体纯重新跪下,奏道:“臣黄昏时在通州得到了才从山海卫回来的细作禀报,认为这消息十分重大,赶快用了晚膳,亲自飞马进京。臣先到军师府,知两位军师已经奉诏进宫,适逢首总将军府的中军来请两位军师议事,臣就到了首总将军府,将这一重大探报先禀知汝侯了……”
“到底是什么重大探报?”
“连日来吴三桂与部下文武商议,又招集山海卫地方绅士商议,决定兴兵复明,为崇祯复仇。又担心兵力不足,决定差人去沈阳向满洲借兵。”
“他要投降满洲么?”
“听说不是投降,是借兵。等到吴三桂进了北京,收复了明朝江山之后,割给满洲一些土地,每年给满洲人大批金银绸缎,像南宋对金朝那样。”
“他妈的,该死!”李自成不觉骂出一句粗话,又问道:“你的探报可靠么?”
“回陛下,十分可靠。臣差往山海卫城中的几个细作,有的认识了平西伯行辕中的人员,有的认识了当地著名绅士、举人佘一元的家人,所以得到的消息很真确。据细作禀报,吴三桂差往沈阳借兵的是两位亲信将领,已经动身了。”
李自成恼怒地对宋献策和李岩说:“吴三桂向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