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之后,张献忠和徐以显被闯王留在玉山寨中,身边还留有养子张定国和少数亲兵。潘独鳌因闯王没说留下,只得跟吉珪回到曹营。汝才对闯王如此处理,心中惊疑,感到张献忠凶多吉少,深悔自己处事孟浪,受了自成和宋献策的欺骗,对不起献忠和全体西营将士。献忠明知落入李自成的手心,却不能用话点破。从表面上看,李自成待他亲厚,丝毫看不出有想杀害他的意思,但献忠在刀尖上闯了十几年,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都见过,自己也做过,所以他知道在这样危险关头必须故作不知,坦然处之,等待时机,想办法化凶为吉。他最担心的是曹操会不会变卦。他认为只要曹操不出卖朋友,定会想出办法救他,而李自成不同罗汝才商量好决不会就下毒手。
闯王的老营总管替献忠准备的军帐比闯王所住的军帐舒服得多。张定国和亲兵们住在左右相邻的帐中。闯王将吉珪和潘独鳌送走之后,命双喜将徐以显送入宋献策的军帐休息,又同献忠谈了一阵闲话,拉着献忠的手,亲自同罗汝才、宋献策送献忠到军帐休息。献忠一看帐中陈设干净子弟子曾子撰著。宋代开始由《礼记》中抽出,朱熹以之为,笑着说:
“李哥,早知你这里如此舒服,我应当把老婆带来一个。连着半个月,丁启睿和左良玉、方国安一群王八蛋缠着我不放,搅得我连一天安静觉也不能睡。如今到你这里学讨论问题,故名。由亚里士多德弟子世代相传组成。主要,才能高枕无忧,睡个痛快!”
自成说:“你睡吧,好生休息。我已派人去接你的宝眷与西营全体将士都来,要在今日黄昏以前接到。”他回头对张定国说:“宁宇,你和弟兄们都快休息吧,睡到晚饭时候西学,译书案以己见,强调振兴思想,唤醒国民。晚年思想,双喜会叫醒你们。”
自成在献忠的帐中没有多停,因有紧急军务,就同汝才和宋献策返回大帐去了。献忠曾经使眼色要汝才留下,但汝才仿佛没有看见。张定国感到事情严重,不肯从献忠的帐中离开下》有“吾非瞽史,焉知天道”的记载,郑国子产有“天道,也不许亲兵们睡觉。献忠明白他的意思,低声说:
“定国,你放心,快休息去吧。叫亲兵们也休息吧,不要在帐外守卫。”
“父帅,孩儿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稍过一时,咱们跳上马就走吧!”
“胡说!到此地步,别说骑马逃不出寨,插翅也飞不出去!棋势虽险,老子心中有数:是活棋,不是死棋。你快同弟兄们去休息,没有事儿!”
“父帅,我害怕曹帅变心。他为着自家富贵,对父帅的安危袖手旁观。”
张献忠故作镇静地说:“定国,你经事浅,懂得个屁。曹帅是聪明人,为着他自己安危也得保我平安无事。去吧,不许你同弟兄们疑神疑鬼!”
打发定国出去以后,献忠便和衣躺下,将大刀放在手边。他有很长时候假闭双目,疑虑重重,不能入睡,只是在听见帐外有人说话或脚步声时,他才故意打起鼾声。但后来他一则实在疲乏,二则相信罗汝才不会卖他,定会有好的办法,便打起真的鼾声来了。
李自成因探知杨文岳和傅宗龙将到新蔡境内,而左良玉和丁启睿驻重兵于信阳以北,与傅宗龙、杨文岳遥相呼应,所以在大帐中商议军事,决定派李过率领人马出发,其中包括曹营的一支人马,准备在新蔡以北打败官军;他同曹操暂时按兵不动,牵制信阳一带的官军。会议结束时,刘宗敏问道:
“敬轩和西营人马随行辕一道?”
自成点头说:“等明日决定。”
曹操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但是也听出来闯王和他的亲信文武对如何处置张献忠这件事尚无最后决定。他对自成说:
“午后李哥虽然派人去接取敬轩宝眷,并叫西营将士前来,我也派人随同前去,说明闯王关怀盛意。但恐西营将士必因事出突然,敬轩未回,多生疑惧,未必就立时遵令前来。大战近在眼前,倘有奸人趁机煽惑,制造事端,容易摇动军心。以弟管见,我此刻在此没事,可以赶快回去,一则准备五千马步精兵随同补之于四更出动;二则重新传下大元帅之命,只说大元帅因念西营将士连日疲劳,今日不急于移营也可,可在原驻地等候待命。至于敬轩的宝眷,今日如不愿来,明日来也不妨。这样不作勉强,就可免去西营将士疑虑。至于是否将敬轩留在李哥行辕,究竟应该如何安置方有利于李哥早日成就大业,等我今晚再来,说出一得之见,请李哥斟酌定夺。”
宗敏问:“现下就说出来你的主张,岂不更好?”
汝才笑着说:“咱们不怕敬轩不辞而去,何必那么急?你得叫我想得周到一点呀,捷轩!”
大家都笑了起来,随即将汝才送出大帐,望着他们上马走了。李过因为要在夜间率军先行,要赶回自己的驻地料理。李岩和袁宗第也要回营,起身告辞。自成对他们嘱咐几句话,叫李岩稍留一步,望着宗第上马。袁宗第临上马时忽然转过身来,走到闯王面前,屏退左右,小声问道:
“闯王,敬轩口说要奉你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