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之恶,引卢杞为喻。迁给事中、翰林学士。上疏陈六事:曰时要,曰任贤,曰求谏,曰选用,曰破朋党,曰明功罪。
国史久不成,绩言:“《神宗正史》,今更五闰矣,未能成书。盖由元佑、绍圣史臣好恶不同,范祖禹等专主司马光家藏记事,蔡京兄弟纯用王安石《日录》,各为之说,故论议纷然。当时辅相之家,家藏记录,何得无之?臣谓宜尽取用,参讨是非,勒成大典。”帝然之,命绩草诏戒史官,俾尽心去取,毋使失实。
帝之初政,锐欲损革新法之害民,曾布始以为然,已乃密陈绍述之说。帝不能决,以问绩,绩曰:“圣意得非欲两存乎?今是非未定,政事未一,若不考其实,姑务两存,臣未见其可也。”又因论弃湟州,请“自今勿妄兴边事,无边事则朝廷之福,有边事则臣下之利。自古失于轻举以贻后悔,皆此类也。”
绩与何执中偕事帝于王邸,蔡京以宫僚之旧,每曲意事二人,绩不少降节。谒归视亲病,或言翰林学士未有出外者,帝曰:“绩谒告归尔,非去朝廷也,奈何轻欲夺之!”俄而遭忧。京入辅,执中亦预政,擿绩行章惇词,以为诋先烈。服阕,以主管灵仙观,入党籍中。起知江宁府,言者复论为元佑奸朋,必不能推行学政,罢归。
大观三年,知太平州。召入觐,极论茶盐法为民病,帝曰:“以用度不足故也。”对曰:“生财有道,理财有义,用财有法。今国用不足,在陛下明诏有司,推讲而力行之耳。”帝曰:“不见卿久,今日乃闻嘉言。”加龙图阁直学士,留守南京。
蔡京自钱塘召还,过宋见绩,微言撼之曰:“元功遭遇在伯通右,伯通既相矣。”
绩笑曰:“人各有志,吾岂以利禄易之哉?”京惭不能对,绩亦终不复用。以疾,除显谟阁学士致仕。卒,年七十九。赠资政殿学士、正奉大夫。绩挺挺持正,尤为帝所礼重,而不至大用,时议惜之。
张汝明,字舜文,世为庐陵人,徙居真州。兄侍御史汝贤,元丰中以论尚书左丞王安礼,与之俱罢。未几,卒。汝明少嗜学,刻意属文,下笔辄千百言。入太学,有声一时。国子司业黄隐将以子妻之,汝明约无饰华侈,协力承亲欢,然后受室。
登进士第,历卫真、江阴、宜黄、华阴四县主簿,杭州司理参军,亳州鹿邑丞。母病疽,更数医不效,汝明刺血调药,傅之而愈。江阴尉贫且病,市物不时予直,部使者欲绳以法,汝明为鬻橐中装,代偿之。华阴修岳庙,费钜财窘,令以属汝明。汝明严与为期,民德其不扰,相与出力佐役,如期而成。他庙非典祀、妖巫凭以惑众者,则毁而惩其人。滞州县二十年,未尝出一语干进,故无荐者。
大观中,或言其名,召置学制局,预考贡士,去取皆有题品。值不悦者诬以背王氏学,诏究其事,得所谓《去取录》,徽宗览之曰:“考校尽心,宁复有此?”特改宣教郎。
擢监察御史。尝摄殿中侍御史,即日具疏劾政府市恩招权,以蔡京为首。帝奖其介直。京颇惮之,徙司门员外郎,犹虞其复用,力排之,出通判宁化军。地界辽,文移数往来,汝明名触其讳,辽以檄暴于朝。安抚使问故,众欲委罪于吏,汝明曰:“诡辞欺君,吾不为也。”坐责监寿州麻步场。遇赦,签书汉阳判官。田法行,受牒按境内。时主者多不亲行,汝明使四隅日具官吏所至,而躬临以阅实,虽雨雪不渝,以故吏不得通贿谢,而税均于一路最。晚知岳州,属邑得古编钟,求上献。汝明曰:“天子命我以千里,惧不能仰承德意,敢越职以幸赏乎?”卒于官,年五十四。
汝明事亲孝,执丧,水浆不入口三日,日饭脱粟,饮水,无醯盐草木之滋。浸病羸,行辄踣。梦父授以服天南星法,用之,验,人以为孝感。汝明学精微,研象数,贯穿经史百家,所著书不蹈袭前人语,有《易索书》、《张子卮言》、《大究经》传于世。
黄葆光,字符晖,徽州黟人。应举不第,以从使高丽得官,试吏部铨第一,赐进士出身。由徐州司理参军为太学博士,迁秘书省校书郎,擢监察御史、左司谏。始莅职,即言:“三省吏猥多,如迁补、升转、奉入、赏劳之类,非元丰旧制者,其大弊有十,愿一切革去。”徽宗即命厘正之,一时士论翕然。而蔡京怒其异己,密白帝,请降御笔云:“当丰亨豫大之时,为衰乱减损之计。”徙葆光符宝郎。省吏醵钱入宝菉宫,作十道斋报上恩,帝思其忠,明年,复拜侍御史。
辽人李良嗣来归,上《平夷书》规进用,擢秘书丞。葆光论其五不可,大概言“良嗣凶黠忿鸷,犯不赦之罪于邻国,逃命逭死,妄作《平夷》等书,万一露泄,为患不细。中秘图书之府,岂宜以罪人为之?宜厚其禄赐,置诸畿甸之外。”又言:“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刚健者君之德,而其道不可屈;柔顺者臣之常,而其分不可亢。苟致屈以求合,则是伤仁,非所以驭下也;苟矫亢以求伸,则是犯分,非所以尊君也。”帝感悟,命近臣读其奏于殿中。
自崇宁后,增朝士,兼局多,葆光以为言。乃命蔡京裁定,京阳请一切废罢,以激怒士大夫。葆光言:“如礼制局详议官至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