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竟停顿不动,右足却突然撩阴踢出。
这一招又是攻人不及之处,熊猫儿全力闪身,堪堪避过,青衣妇人衣袖中突然又有数十道细如银芒的游丝,暴射而出,只听满天风声骤响,闪动的银芒,威力笼罩了熊猫儿身前左右三丈方圆之处,这一下熊猫儿自身的武功纵然再高,只怕也是难以闪避的了。
一旁观战的大汉们,方才见到熊猫儿叠遇险招,屡破险招,已是又惊又喜,耸然动容,此刻更不禁为之惊呼出声。就在这一刹那间,熊猫儿掌中葫芦突然挥出,那满天银芒,竟有如群蜂归巢般,全被这葫芦吸了过去。
青衣妇人大惊失色,大汉们惊呼变作欢呼。
熊猫儿长身站定,纵声狂笑道:“好歹毒的暗器,好歹毒的手法,幸好遇着我熊猫儿,乃是专破天下各门各派暗器的祖宗。”
青衣妇人颤声道:“你……你这葫芦是哪里来的?”
熊猫儿大笑道:“你管不着,且接我一招。”
笑语声中,他手里葫芦如天雷般当头击下。
青衣妇人急退数尺,竟未还手。
熊猫儿笑道:“你为何不打了,动手呀。”
青衣妇人狠狠地望着他,咬牙道:“不想今日竟遇着你……你这葫芦。”顿了顿足,说道:“也罢。”便待转身而逃。
熊猫儿长笑道:“你要走,只怕还未见如此容易。”
寒光一闪,短刀离腰,有如经天长虹一般,拦住了青衣妇人的去路。
青衣妇人目光尽赤,突然举起肋下的白飞飞,迎着刀光抛了出去,熊猫儿吃了一惊,挫腕收刀,以双臂将白飞飞挟住,但就在这片刻间,青衣妇人已掠出数丈,再一纵身,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吴老四沿着道旁而行,突见那施舍银票的两只“肥羊”,正在一株树下,向个敞着衣襟的大汉不住盘问。
只见那个年纪较长的面色阴沉,形容诡异,骤看仿佛是具死尸似的,叫人见了,忍不住心里直冒寒气。
那年纪较轻的,却是神情潇洒,嘴角带笑,叫人见了,如沐春风一般,不由得想与他亲近亲近。
吴老四心中一动,忖道:“熊大哥正在找他们,莫非他们也在找熊大哥,这倒巧了,只可惜他们问的却非咱们的兄弟。”
当下大步赶了过去,笑道:“两位可是要找人么?”
在树下问话的自是沈浪与金无望,两人上下打量了吴老四一眼,沈浪目光一亮,笑道:“我等要找的人,朋友莫非认得?”
吴老四道:“两位且说说要找的是谁?”
沈浪将那玉猫托在掌心,送到吴老四面前,笑道:“便是此人。”
吴老四暗中大喜,便待伸手去抢玉猫,但他手一动,沈浪手已缩了回去,吴老四只得干笑数声道:“两位要找别人,小的只怕还不认得,但此人么……”
沈浪喜道:“你认得?他在哪里?”
吴老四道:“两位随我来。”转身大步行去。
冬日昼短,夜色早临。
那荒祠之中,火堆烧得更旺,四壁又添了五、六只火把,使这孤立在积雪寒风中的荒祠,温暖如春。
熊猫儿箕踞在角落里一只蒲团上,正瞧着火堆旁那两个“丑陋”而“残废”的女子呆呆出神。
他总感觉这两个少女有些异样,虽然他直到此刻还未发现这两个女子是经过易容改扮的。
江左司徒家的易容之术,果然妙绝人间。
他只觉得这两个女子,心里似有许多话,却说不出口,便自目光中流露出来,那目光是如此焦急,如此迫切,却又有些羞涩,有些欢喜。——朱七七真未想到命运竟是如此奇妙,将自己救出魔掌的,竟是这曾被自己恨之入骨的无赖少年,而沈浪……
唉,沈浪又不知哪里去了。
那奇妙的酒葫芦正放在熊猫儿膝边,葫芦上沾满着细如牛芒般的尖针,在火光下闪烁着烂银般的光芒。
熊猫儿目光移向这酒葫芦,用根柴片,挑起了一根尖针,仔细瞧了半晌,面色突然微变。
就在这时,吴老四直闯进来,呼道:“大哥,小弟为你带客人来。”
熊猫儿皱眉道:“什么人?”
他问完话,转过身,便已瞧见金无望与沈浪。
金无望面容仍自阴沉,沈浪面容仍自带笑。
他将玉猫双手奉上,熊猫儿双手接过,两人俱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所有的言语俱已都包含在这一笑中。“于是,沈浪又自取出那玉璧——朱七七瞧见沈浪来了,心房似已停止了跳动,此刻瞧见玉璧,面颊却不禁一红。她已有些知道这玉璧仿佛是那日在自己脱衣烤火时失落的,却再也不知道这玉璧怎会到了沈浪手中。只见熊猫儿伸手要去接那玉璧,沈浪却未给他。熊猫儿笑道:“这玉璧似乎也是在下的。”
沈浪微微笑道:“兄台可看璧上刻的两个字么?”
熊猫儿道:“自然看到,上面刻的是沈浪两字。”
沈浪道:“兄台可知道这两字是何意思?”
熊猫儿眨了眨眼睛,道:“自然知道,这沈浪两字,乃是在下昔日一位知心女友的名字,在下为了思念于她,便将她名字刻在玉璧上,以示永生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