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暗嗔怪仙姑。仙姑急得几乎要逃席而去,继思二郎莽撞直率,或者还可遮饰。忙即起身向二郎再三赔罪,又郑重申明:『完全是自己戏言,并非真有此事,还望垂恕失言之愆。』哪知二即心中也有他的见解,以为身任稽查之职,己身不正,焉能正人?外面既有此等议论,无论事之有无,均该公开查究。同时对仙姑,不但没有介意,反感激他提醒之德。只见他突然走近仙姑身边,深深施礼说道:『仙姑切莫多心,当我是那种量窄存私的恶神妖仙吗?我身任何等职务,焉有身犯嫌疑,而能纠正人家之理?平日苦于各位道友,误认秘密此事,为全我体面,竟使我一点风声都没有晓得。殊不知体面是虚,职务是实。个人的体面是私,天家的条例是公。安能因私误公,为虚弃实?此皆各道友不明大义,有心误我的前程,坏我的名节。今日仙姑所说,虽是戏言,却是大有裨益于我,可算我二郎一个真正道义之交。我谨在此表明我的感激之忱。办完公事回来,还当踵府叩谢。并盼在座的许多道友,此后和二郎相交,都要像仙姑这样爱我以德,才不枉了我们交好一场,也不愧我们上界仙神的交况,足为中下两界、仙凡各类的模范。要是只顾体面,不讲道义的朋友,与下界酒肉声色之交,有何分别。我二郎甚不愿见。』说罢,又向仙姑一揖,回头又向同席诸仙一点头,大踏步出洞而去。
“众仙都道:『二郎此去,必将元真重治,这事如何是好。』仙姑更是深悔失言,急得只有流泪。铁拐笑道:『你们真是不明事理的蠢坯,此等天庭风纪有关的大事,即使仙姑不说,天上不比凡间,几位大罗神仙,哪一个不有未卜先知的本领。就是二郎自己,只因过于自信,从来不向自己家庭一想,所以暂被蒙过,将来也终有明白内情之一日。刚才他还埋怨人家不肯告诉他。试问他所居何职?所司何事?这等切近自身的大事,他自己不能明白,还要求别人告发。人家和他妹妹有甚冤仇,又没做什么巡按稽查,又不曾受他委托,替他作什么助理之职?谁又应该帮他作这越职的冤家呢?至于就他的职责而论,不管是他妹子,不是他妹子,既有这等事情,怎能装聋作哑地马虎过去?他今赶去查办,也是份所应为。今天不为,不久也终有要做的日子。这与仙姑的话,我辈的不说,总没多大关系的。仙姑也不必以此介怀,列位也不必替元真担心。若论彼此平日交谊,大可等待二郎办完他的公事,看他如何发落。放着我们许多仙人在此,大家各尽本心,替他分担一些干系,共同保他一个不吃苦楚,那是极容易的事情。等他灾星一满,再用大众名义,向上头保奏一本,他也就可以脱罪了。若是二郎再固执,也还有和他硬干之法,怕什么?』众仙听了,鼓掌称善。
“蓝采和笑对仙姑说道:『照此说法,仙姑今天一席话,反是玉成了元真。』仙姑笑道:『那也不见得吧。』采和笑道:『怎么不是?你想,元真身犯天条,得罪是他本份。二郎身任巡按,治狱是他的本职,却因案发自你,大家心中总有些子抱歉,将来都得照顾他些,这不是你的好处么?』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仙姑心中终是不能释然,因坚邀大众都不要散去,等在这里,听候消息。众仙也都允可。等了半天,铁拐先生神机默运,已知其事,不觉失笑起来道:『你们大家瞧,这二郎不是呆子么?他把自己的亲妹子压到泰山底下去了。』众仙一听,大惊失色。仙姑更急得花容大变,泪如雨下,逼住铁拐先生,要他定计救援元真夫人。”
嫦娥说到这里,倒把个事不干己的吕洞宾,也急得抓耳搔脑地问道:“了不得,这位二郎神爷,也忒煞凶狠。就算他妹子身犯风纪之罪,也是月老主婚,了结应完的情债。论罪固应严惩,论情未尝不可原谅。纵然不讲原情,而压至山底治罪,亦未免过当了些。不知几位大仙,究竟可能救他不能咧?”嫦娥笑道:“你自己的事情未了,却慢替古人担忧。放着许多天仙,难道还救不了他一个人?”
至于如何救法,不但你,就是看书的列公们,也想急于知晓。无奈,这回书已经做得太长了,只好留待下回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