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节在这种雨天又开始酸疼,她伸开腿,用手轻轻地捶着关节部位,不料一小心踢到方离的塑料袋。袋子倒在地上,淌了一地水,方离随手放在袋子里的银项链也滑了出来。
“小红,过来……”关淑娴正想叫小红过来擦干地板,一眼瞥见那条发黑的银链,心中一动,收回余下的话。她捡起银链,翻到吊坠的背面,顿时脸色大变,偏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客房方向。
一会儿,她把银项链放在桌子上,拿出袋子里的婴儿服展开细看,不敢相信的神色转变为确信无疑,她无力地后仰,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于从容从楼下走下来,说:“刚才是方离来了?”
关淑娴轻轻地嗯了一声,飞快地卷起茶几上的婴儿服,想放回袋子里。不过于从容已经看到了,脸色微变说:“那是什么?”
“没什么。”关淑娴把婴儿服塞进塑料袋里,却忘了把项链也放进去。
于从容走过来,拿起项链看了看,说:“这不是我爸爸妈妈送给妍妍的周岁项链吗?我记得后来找不到,怎么忽然冒出来啦?”
“今天……我忽然找着的。”
于从容盯着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他从塑料袋里抽出婴儿服,脸色一白,问:“这是方离的?”
关淑娴默然不语。
于从容看看项链,看看婴儿服,脸色沉了下来,说:“你干的好事。当时你不是跟我说把她扔在河里了吗?”
“小声点,她就在客房里。”关淑娴瞄了一眼客房方向,“她那么小,我实在不忍心,所以就把她扔在垃圾堆……”
于从容挥舞着项链说:“你还把妍妍的项链给她戴在身上,你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项链一定是小郭趁我不注意给她戴上的,小郭可能想留个线索将来万一有天想找她。”
“她原来戴着的项链呢?”
“小郭留着。”
于从容恶声恶气地说:“这个郭春风,死了也活该。还有你,早就叫你不要结交底细不明的人,你倒好,还把她从孤儿院引进家门里。”
关淑娴小声地分辩:“我又不知道是她。”
于从容余怒未平,把婴儿服扔在茶几上,坐下沉着脸说:“她现在是不是知道了?”
“不清楚,不过她今天很反常,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于从容思索片刻,说:“这样子吧,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她反应。如果她还不知道,那就算了,以后也不要跟她往来。如果她知道了,你就说她是咱们远方亲戚,小时候被拐走了,把她认下来就是啦。”
“我知道,不过我感觉她应该还不知道。”她将刚才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方离的表情与举动实在不像是来追溯自己身世之谜的。
于从容说:“不知道最好,以免后患,我得想个办法把她从基金会炒掉。书娴,你把衣服与项链给她装好,装作没动过的样子。”
关淑娴点点头,将婴儿服卷起塞进塑料袋里,又将项链扔了进来。刚弄好,于妍从屋外进来了,抱着一个纸箱,说:“爸,我从物业管理处给你拿了一个快件回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会响。”她把纸盒举取耳边晃了晃,一阵铛啷声。
于从容还没有从这件突发事情里回过神来,说:“你帮我拆开吧。”
“好。”于妍拿着纸箱进厨房。
看着于从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淑娴忍不住说:“从容,不用担心,小……方离的性格我清楚。何况这么多年,事情早就被大家忘的差不多了。”
“我不是担心她。”于从容忧心不减。
“那你……”
于从容说:“我总怀疑小郭的死不是个意外。”
关淑娴疑惑地说:“警察不是说他是喝多出的车祸。”
“他曾跟我说过,背叛族人是要被活活烧死的,他不就是被火烧死的?”
关淑娴浑身一震,随即觉得不对,说:“不会吧,都过了二十多年,他们要找上门也早找上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