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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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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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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

    言教不如身教之行也,事化不如意化之妙也。事化信,信则不劳而教成;意化神,神则不知而俗变。螟蛉语生,言化也。

    鸟孚生,气化也。鳖思生,神化也。

    天道渐则生,躐则杀。阴阳之气皆以渐,故万物长养而百化昌遂。冬燠则生气散,夏寒则生气收,皆躐也。故圣人举事,不骇人听闻。

    只一条线,把紧要机括提掇得醒,满眼景物都生色,到处鬼神都响应。

    一法立而一弊生,诚是,然因弊生而不立法,未见其为是也。夫立法以禁弊,犹为防以止水也,堤薄土疏而乘隙决溃诚有之矣,未有因决而废防者。无弊之法,虽尧、舜不能。生弊之法亦立法者之拙也。故圣人不苟立法,不立一事之法,不为一切之法,不惩小弊而废良法,不为一对之弊而废可久之法。

    庙堂之上最要荡荡平平,宁留有-不尽之意,无为一着快心之事。或者不然予言,予曰:“君见悬坠乎?悬坠者,以一线系重物下垂,往来不定者也。当两壁之间,人以一手撼之,撞于东壁重则反于西壁亦重,无撞而不反之理,无撞重而反轻之理,待其定也,中悬而止。君快于东壁之一撞,而不虑西壁之一反乎?国家以无事无福,无心处事,当可而止,则无事矣。

    地以一气嘘万物,而使之生,而物之受其气者,早暮不同,则物之性殊也,气无早暮,夭乔不同,物之体殊也,气无天乔,甘苦不同,物之味殊也,气无甘苦,红白不同,物之色殊也,气无红白,荣悴不同,物之禀遇殊也,气无荣悴。尽吾发育之力,满物各足之分量;顺吾生植之道,听其取足之多寡,如此而已。圣人之治天下也亦然。

    口塞而鼻气盛,鼻塞而口气盛,鼻口俱塞,胀闷而死。治河者不可不知也。故欲其力大而势急,则塞其旁流,欲其力微而势杀也,则多其支派,欲其蓄积而有用也,则节其急流。治天下之于民情也亦然。

    木钟撞之也有木声,土鼓击之也有土响,未有感而不应者也,如何只是怨尤?或曰:“亦有感而不应者。”曰:“以发击鼓,以羽撞钟,何应之有?‘

    四时之气,先感万物,而万物应。所以应者何也?天地万物一气也。故春感而粪壤气升,雨感而础石先润,磁石动而针转,阳燧映而火生,况有知乎?格天动物,只是这个道理。

    积衰之难振也,如痿人之不能起。然若久痿,须补养之,使之渐起,若新痿,须针砭之,使之骤起。

    器械与其备二之不精,不如精其一之为约。二而精之,万全之虑也。

    我之子我怜之,邻人之子邻人怜之,非我非邻人之子,而转相鬻育,则不死为恩矣。是故公衙不如私。舍之坚,驿马不如家骑之肥,不以我有视之也。苟扩其无我之心,则垂永逸者不惮。今日之一劳,惟民财与力之可惜耳,奚必我居也?怀一体者,当使刍牧之常足,惟造物生命之可悯耳,奚必我乘也?呜呼!天下之有我久矣,不独此一二事也。学者须要打破这藩篱,才成大世界。

    脍炙之处,蝇飞满几,而太羹玄酒不至。脍炙日增,而欲蝇之集太羹玄酒,虽驱之不至也。脍炙彻而蝇不得不趋于太羹玄酒矣。是故返朴还淳,莫如崇俭而禁其可欲。

    驼负百钧,蚁负一粒,各尽其力也,象饮数石,鼷饮一勺,各充其量也。君子之用人,不必其效之同,各尽所长而已。

    古人云:“声色之于以化民,末也。”这个末,好容易底。近世声色不行,动大声色,大声色不行,动大刑罚,大刑罚才济得一半事,化不化全不暇理会。常言三代之民与礼教习,若有奸宄然后丽刑,如腹与菽粟,偶一失调,始用药饵。后世之民与刑罚习,若德化不由,日积月累,如孔子之三年,王者之必世,骤使欣然向道,万万不能。譬之刚肠硬腹之人,服大承气汤三五剂始觉,而却以四物,君子补之,非不养人,殊与疾悖,而反生他症矣。却要在刑政中兼德礼,则德礼可行,所谓兼攻兼补,以攻为补,先攻后补,有宜攻有宜补,惟在剂量。民情不拂不纵始得,噫!可与良医道。

    得良医而挠之,与委庸医而听之,其失均。

    以莫耶授婴儿而使之御虏,以繁弱授蒙瞍而使之中的,其不胜任,授者之罪也。

    道途不治,不责妇人,中馈不治,不责仆夫。各有所官也。

    齐有南北官道洿下者里-,雨多行潦,行者不便则傍西踏人田行,行数日而成路。田家苦之,断以横墙,十步一堵,堵数十焉,行者避墙,更西踏田愈广,数日又成路。田家无计,乃蹲田边且骂且泣,欲止欲讼,而无如多人何也。或告之曰:“墙之所断,已成弃地矣。胡不仆墙而使之通,犹得省于墙之更西者乎?”予笑日:“更有奇法,以筑墙之土-道,则道平矣。道平人皆由道,又不省于道之西者乎?安用墙为?”越数日道成,而道傍无一人迹矣。

    瓦砾在道,过者皆弗见也,裹之以纸,人必拾之矣,十袭而椟之,人必盗之矣。故藏之,人思亡之,掩之,人思检之;围之,人思窥之;障之,人思望之,惟光明者不令人疑。故君子置其身于光天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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