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汉暗暗叫了一声“侥幸”,想道:“原来他早已知道是我,我却还蒙在鼓里。幸亏有宗达完真提醒,否则就要着了他的道儿了!”
心念未已,忽听得宗神龙又是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来此窥探?”
金逐流吃了一惊,只道又给他发现,忽听得衣襟带风之声,屋顶上出现了几条人影。那满州官员也听见了,“咦”了一声道:“这回恐怕是真的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一个人已在喝道:“宗神龙出来!”
屋顶上跳下几个人来,为首的竟是牟宗涛。
和牟宗涛一向来的还有三个人,金逐流一看,三个人中他认得两个,就是那晚在华山绝险之处和他交过手的那对夫妻。金逐流已经知道他们的名字叫做石卫和桑青。另外一个则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金逐流心里想道:“这个少女想必就是林元双说的她那个好朋友练彩虹了。”
宗神龙看见他的三个师侄和一个陌生人同来,这个陌生人对他甚是无礼,宗神龙不觉得又是吃惊又是诧异,喝道:“这小子是谁?”
牟宗涛淡淡说道:“我是扶桑派嫡派掌门弟子牟宗涛,你的辈份虽高,也不能不听我的命令!”
宗神龙横眼向石卫、桑青等人看去,他们夫妇和那个少女都点了头,表示牟宗涛说得不错。
宗神龙怒道:“扶桑派早已分为三支,各自为政。你这掌门弟子是自封的,要想管我,万万不能!”
石卫说道:“宗师叔,古语有云: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扶桑派正是因为分崩离析,以致不能重振雄风。如今是该到了由分而合的时候了。”
宗神龙“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愿意捧他做掌门了吗?”
桑青说道:“他是牟宗师的嫡系子孙,当这掌门,原是名正言顺。”
宗神龙冷笑道:“好,新掌门,你有什么吩咐?”
牟宗涛道:“第一,你贪图利禄,实是不该,我不许你冒充清廷的使者,在此招摇撞骗。”
宗神龙大怒道:“胡说八道,谁敢说我这使者是冒充的!我得朝廷重用,也正是为了重光本派门户,你这小子懂得什么?居然敢教训我!”
牟宗涛不理睬他,径自说下去道:“第二,本派的拳经剑谱,各人都不许私藏。你得的那一份,必须交出来给我。”
宗神龙嘿、嘿、嘿冷笑三声,说道:“图穷匕见,原来你是想独霸本门秘笈!”
练彩虹道:“师公,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是对本门大有好处的事呀!”
宗神龙瞪了她一眼,似乎想要骂她,却又忍住。
牟宗祷道:“宗神龙,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也不管你说些什么,只问你依是不依?”
宗神龙道:“不依又怎样?”
牟宗涛道:“那我只好替祖师清理门户了!”
金逐流大为欢喜,想道:“牟宗涛为扶桑派清理门户,我倒是不必插手了。”于是仍然藏在假山背后,暂不露面。
宗神龙气得七窍生烟,喝道:“你这小子欺我太甚,好呀,你要清理门户,那就来吧!石卫、桑青,你们夫妇怎样?”
石、桑二人同声答道:“我们是帮理不帮亲,牟师兄说的是正理。”
原来对于依附清廷总管萨福鼎一事,扶桑七子之中,本来就有三派不同之意见。一派是和他往来,得点便利,帮他一点小忙,也无所谓。但不可过于为他利用,以致失了“高人”身份;一派是初起糊里糊涂,跟着宗神龙走。后来逐渐明白,因而对他不满的,还有一派则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宗神龙走的。练彩虹是第二派。石卫、桑青犬归是第一派。但他们在华山钺羽而归之后,也渐渐有了悔意,觉得不应该这样下去,自坠身份。
牟宗涛进京,先找着练彩虹,另外的三个人是要跟宗神龙走的,不肯听他的话。牟宗涛带了练彩虹立即离京,途中碰上桑青、石卫。桑、石二人听说宗神龙已正式出任萨福鼎的私人使者,更为不满,于是决意奉牟宗涛为掌门,随他赶来青海。
宗神龙见桑、石二人已经给牟宗涛拉了过去,越发大怒,冷笑说道:“好,你们二人和他并肩上吧#蝴要清理门户,我可也要清理门户了。”宗神龙是他们的师叔,是以口出此言。
牟宗涛道:“石师兄,桑师姐,请你们替我把场,不许外人骚扰。接着冷笑道:“宗神龙,我以掌门弟子的身份,前来清理门户,定要你输得口服心服!”
宗神龙说了一个“好”字,随即把眼向练彩虹看去,冷冷说道:“彩虹,你又如何,你也是帮理不帮亲吗?”练彩虹是他妻子的关门弟子,他的妻子已死,练彩虹也就等于是他的徒弟一样了。
练彩虹道:“我既是帮理,又是帮亲。”
宗神龙道:“此话怎说?”
练彩虹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虽然是我的师公,总不能胜于我的生父。丈夫比生父更亲,何况于你?”
宗神龙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