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罢了,罢了!手里拿着刀剑,磕头可不大方便,还是免了吧。”
狄云心道:“这人果然是言师伯。他……他?”
万震山道:“师弟,你在这里开煤矿吗?怎么挖了这样大一个坑?”言达平嘿嘿一笑,
道:“师兄猜错了。小弟仇人太多,在这里避难,挖个深坑是一作二用。仇人给小弟杀了,
就随手掩埋,不用挖坑。倘若小弟给人家杀了,这土坑便是小弟的葬身之地。”万震山笑
道:“妙极,师弟真是想得周到。师弟身子也不肥大,我看这坑够深的了,不用再挖啦。”
言达平微笑道:“葬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了,葬八个人恐怕还不够。”
狄云听他二人一上来便是唇枪舌剑,针锋相对,不禁想起丁典的说话,寻思:“他们师
兄弟合力杀了他们的师父。受业恩师都要杀,相互之间又有什么情谊?听丁大哥说,他们师
兄弟夺到了连城剑谱,却没有得到剑诀。那剑诀尽是一些数字,什么第一字是‘四’,第二
字是‘五十’,第三个字是‘三十三’,第四字是‘五十三’,丁大哥一直到死,也没说
完。剑谱不是早在他们手中么?怎地又到这里来找寻?”
万震山道:“好师弟,咱俩同门这许多年,我的心思,你全明白,你的肚肠,我也早看
穿了,大家还用得着绕圈子说话么?拿来!”说了这“拿来”两字,便即伸出右手。
言达平摇了摇头,道:“还没找到。戚老三的心机,咱哥儿俩都不是对手。我可万万猜
不到他将剑谱藏在哪里。”
狄云又是一凛:“难道他师兄弟三人合力抢到剑谱,却又给我师父拿去了?可是这些年
来,怎地又丝毫没有动静?是了,定是我师父下手极是巧妙,他们一直没觉察出来。师父既
不在此处,剑谱自会随身携带,怎会埋藏在这屋中?他们拚命到这里来翻寻,那不是太傻了
么?”可是,他知道万震山和言达平决不是傻瓜,比自己聪明十倍还不止。这中间到底隐藏
着什么阴谋和机关?
万震山哈哈大笑,说道:“师弟,你还装什么假?大家说咱们三师弟是‘铁锁横江’,
手段厉害。我说呢,还是你二师弟厉害。拿来!”说着右手又向前一伸。
言达平拍拍衣袋,说道:“咱哥儿俩多年老兄弟,还能分什么彼此?师哥,这玩意儿若
是师弟得到了,我一人决计对付不了,非得你来主持大局不可,做兄弟的只能在旁协助,分
一些好处。但要是师兄得到了呢,嘿嘿,师兄门下弟子虽多,功夫都还嫩着点儿,只怕也须
让做兄弟的凑合凑合,加上一把手。”
万震山皱眉道:“在那边山洞里,拿到了什么?”言达平奇道:“什么山洞?这附近有
个山洞么?”万震山道:“师弟,你我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何必到头来再伤和气?请你拿
出来,大家一同参详。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何?”言达平道:“这可奇了,你怎么一
口咬定是我拿到了?要是我已得手,还在这里挖挖掘掘的干什么?”万震山道:“你鬼计多
端,谁知道你干什么?”言达平道:“三师弟的东西,哪有这么容易找到的。我瞧啊,也不
会是在这屋中,再掘得三天,倘若仍然毫无结果,我也不想再搅下去了。”万震山冷笑道:
“哼!我瞧你还是再掘十天半月的好,装得象些。”
言达平勃然变色,便要翻脸,但一转念间,忍住了怒气,道:“你要怎样才信?”放下
拐杖,解开衣扣,除下长袍,抓住袍子下摆,倒转来抖了两抖,丁丁当当地跌出几两银子和
一只鼻烟壶来,都掉在地下。
万震山道:“你有这么蠢,拿到了之后会随身收藏?就算是藏在身边,也必贴肉收的,
不会放在袍子袋里。”言达平叹了口气,道:“师兄既信不过,那就来搜搜吧。”
万震山道:“如此得罪了。”向万圭和沈城使个眼色。两人点了点头,还剑入鞘,一左
一右,走到言达平身边。万震山向卜垣和鲁坤又横了个眼色,两人慢慢绕到言达平身后,手
中紧紧抓住了剑柄。
言达平拍内衣口袋,道:“请搜!”万圭道:“师叔,得罪了!”伸手去摸他口袋。
突然之间,万圭“啊”的一声尖叫,急忙缩手倒退,火光下只见手背上爬着一只三寸来
长的大蝎子。他反手往土坑边一击,拍的一声,将蝎子打得稀烂,但手背已中剧毒,登时高
高肿起。他要逞英雄,不肯呻吟,额上汗珠却已如黄豆般渗了出来。
言达平惊道:“啊哟,万贤侄,你哪里去搅了这只毒虫来?这是花斑毒蝎,可厉害得很
哪。这东西是玩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