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横了她一眼,背转身子,大踏步走开了。
花铁干害怕鬼魂作怪,再也不敢前来滋扰,只好嚼些树皮草根,苦度时光,有时以暗器
手法掷石,也打到一两只雪雁。狄云每日练一两招血刀刀法,内力外功,与日俱进。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山谷中的积雪不再加厚,后来雪水淙淙,竟然开始消融了。
这些日子之中,狄云已将一本血刀经的内功和刀法尽数练全。他这时身集正邪两派最上
乘武功之所长,虽然经验阅历极为欠缺,而正邪两门功夫的精华亦未融会贯通,但单以武功
而论,别说已远在花铁干和血刀老祖之上,比之当年丁典,亦是未遑多让,这俱是练成神照
功而打通任督二脉之功。
水笙跟他说话,狄云又怕上她的当,始终扮作哑巴,一句不答,除了进食时偶在一起之
外,狄云总是和她离得远远的,自行练功。他心中所想的,只是三个念头:出了雪谷之后,
第一是到湘西故居去寻师父;第二是到荆州去给丁大哥和凌姑娘合葬;第三,报仇!
眼见雪水汇集成溪,不断流向谷外,山谷通道上的积雪一天比一天低,他不知离端午节
还有几天,却知出谷的日子不远了。
一天午后,他从水笙手中接过了两只熟鸟,正要转身,水笙忽道:“狄大哥,再过得几
天,咱们便能出去了吧?”狄云“嗯”了一声。水笙低声道:“多谢你这些日子中对我的照
拂,若不是你,我早死在花铁干那恶人手中了。”狄云摇头道:“没什么。”转身走开。
忽听得身后一阵呜咽之声,回过头来,只见水笙伏在一声石头上,背心抽动,正自哭
泣。他心中奇怪:“可以出去了,该当高兴才是,有什么好哭的?女人的心古怪得紧,我永
远不会明白。”
其实,水笙到底为什么哭,她自己也不明白,只是觉得伤心,忍不住要哭。
那天夜里,狄云练了一会功夫,躺在每日安睡的那块大石上睡着了。这块大石离山洞不
远,以防花铁干半夜里前来盗尸或侵袭水笙。但这些时日中花铁干始终没有再来,料想已然
无事,是以他心无牵挂,睡得甚沉。
睡梦之中,忽听得远处隐隐有脚步之声,他这时内功深湛,耳目聪明,和昔日已大不相
同,脚步声虽远,已令他一惊而醒,当即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发觉来人众多,至少有五六
十人,正快步向谷中而来。
狄云吃了一惊:“怎地有人能进雪谷来?”他不知谷中山峰蔽日,寒冷得多,外面积雪
已融,谷中融雪却要迟到一个月以上。狄云一转念间,心道:“这些人定是一路追赶而来的
中原群豪。现下血刀老祖已死,什么怨仇都已一了百了。嗯,水姑娘的表哥一定也来,接了
她去,那便再好不过。他们认定我是血刀门的淫僧,辩也辩不清楚的,我还是不见他们的
好。让他们接了水姑娘去,我再慢慢出去不迟。”
他绕到山洞之侧,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间眼前一亮,只见一
群人转过了山坳,手中高举着火把。这伙人约莫有五十余人,每人都是一手举火炬,一手提
兵刃。当先一人白须飘动,手中不拿火把,一手刀,一手剑,却是花铁干。
狄云见他与来人聚在一起,微觉诧异,但随即省悟:“这些人便是一路从湖北、四川追
来的,花铁干是他们的首领之一,当然一遇上便会合了。却不知他在说些什么?”见一行人
走进了山洞,当下向前爬行数丈,伏在冰雪未融的草丛之中。这时他和众人相距仍远,但他
内功在这数月中突飞猛进,已能清楚听到山洞中诸人说话。
只听得一个粗涩的声音道:“原来是花兄手刃了恶僧,实乃可敬可贺。花兄立此大功,
今后自然是中原群侠的首领,大伙儿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另一人道:“只可惜陆大侠、
刘道长、水大侠三位惨遭横死,令人神伤。”又一人道:“老恶僧虽死,小恶僧尚未伏诛。
咱们须当立即搜寻,斩草除根,以免更生后患。花大侠,你说如何?”
花铁干道:“不错,张兄之言大有见地。这小恶僧一身邪派武功,为恶实不在乃师之
下,或许犹有过之。这时候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他眼见大伙儿进谷,定是急谋脱身。众位兄
弟,咱们别怕辛苦,须得杀了那小恶僧,才算大功告成。”
狄云心中暗惊:“这姓花的胡说八道,歹毒之极,幸亏我没鲁莽现身,否则他们一齐来
杀我,我怎能抵挡.”
忽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他……他不是小恶僧,是一位正人君子。花铁干才是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