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劲汹涌而至,格格格格爆声不绝,肋骨、臂骨、腿骨寸
雨断折。他眼望丁典,说道:“你……你已练成了‘神照经’的……大法……那……是……
天下……天下……无敌手……”慢慢缩成一个肉团,气绝而死。
狄云心中怦怦乱跳,道:“丁大哥,你这‘神照经’的大法原来……原来这等厉害。当
真是天下无敌手么?”
丁典脸色凝重,道:“单打独斗,颇足以称雄江湖,但敌人若是群起而攻,仍怕寡不敌
众。这枭道人受我内力压击之后,尚能开口说话。显然我功力未至炉火纯青的境地。三日之
内,必有真正劲敌到来。狄兄弟,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狄云豪兴勃发,说道:“但凭大哥吩咐,只是我……我武功全失,就算不失,那也是太
过低微。”丁典微微一笑,从草垫下抽出一柄单刀来,便是日前那两名大汉所遗下的,说
道:“你将我的胡子剃去,咱们使一点诡计。”
狄云接过单刀,便去剃他的满脸虬髯。那柄单刀极为锋锐,贴肉剃去,丁典腮上虬髯纷
纷而落。丁典将剃下来的一根根胡子都放在手掌之中。
狄云笑道:“你舍不得这些跟随你多年的胡子么?”丁典道:“那倒不是。我要你扮一
扮我。”狄云奇道:“我扮你?”丁典道:“不错,三日之内,将有劲敌到来。那五个人单
打独斗都不是我对手,但一齐出手,那就十分厉害。我要他们将你错认为我,全神贯注的想
对付你时,我就出其不意的从旁袭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狄云嗫嚅道:“这个……这个……只怕有点……不够光明正大。”丁典哈哈大笑,道:
“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江湖上人心多少险诈,个个都以鬼蜮伎俩对你,你待人光明正大,
那不是自寻死路么?”狄云道:“话虽如此,不过……不过……”
丁典道:“我问你:当初进牢之时,你大叫冤枉。我信得过你定然清白无辜。可是怎会
在牢里一关三年多,始终没法洗雪?”狄云道:“嗯,这个,我就是难以明白。”丁典微笑
道:“是谁送了你进牢来,自然是谁使了手脚,一直使你不能出去。”狄云道:“我总是想
不通,那万震山的小妾桃红和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我,使我身败名裂,受
尽这许多苦楚?”丁典问道:“他们怎么陷害于你,说给我听听。”
狄云一面给他剃须,一面将如何来荆州拜寿、如何打退大盗吕通、如何与万门八弟子比
剑打架、如何师父刺伤师伯逃走、如何有人向万震山的妾侍非礼、自己出手相救反被陷害等
情一一说了,只是那老丐夜中教剑一节,却略去了不说。只因他曾向老丐立誓,决不泄漏此
事,再者也觉此事乃是旁枝末节,无甚要紧。
他从头至尾的说完,丁典脸上的胡子也差不多剃完了。狄云叹了口气道:“丁大哥,我
受这泼天的冤屈,那不是好没来由么?那定是他们恨我师父杀了万师伯。可是万师伯只是受
了点伤,并没有死,将我关了这许多年,也该放我出去了,要说将我忘了,却又不对。那姓
沈的小师弟不是探我来着吗?”
丁典侧过头,向他这边瞧瞧,又向他那边瞧瞧,只是嘿嘿冷笑。
狄云摸不着头脑,问道:“丁大哥,我说得什么不对了?”丁典冷笑道:“对,对,完
全对,那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的?倘若不是这样,那才不对头了。”狄云奇道:“什……什
么?”
丁典道:“喏!你自己想想。有一个傻小子,带了一个美貌妞儿到我家来。我见这妞儿
便动了心,可是这妞儿对那傻小子实在不错。我想占这妞儿,便非得除去这傻小子不可。你
想得使什么法子才好?”
狄云心中暗暗感到一阵凉意,随口道:“使什么法子才好?”
丁典道:“若是用毒药或是动刀子杀了那傻小子,身上担了人命,总是多一层干系,何
况那美貌妞儿说不定是个烈性女子,不免要寻死觅活,说不定更要给那傻小子报仇,那不是
糟了?依我说啊,还是将那傻子送到官里,关将起来的好。要令那妞儿死心塌地的跟我,须
得使她心中恼恨这傻小子,那怎么办?第一、须得使那小子移情别恋;第二、须得令那小子
显得是自己撇开这个妞儿;第三、最好是让那小子干些见不得人的无耻勾当,让那妞儿一想
起来便恶心。”
狄云全身发颤,道:“你……你说这一切,全是那姓万的……是万圭安排的?”
丁典微笑道:“我没亲眼瞧见,怎么知道?你师妹生得很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