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跟戚师叔磕头。晚辈奉家师之命,特来叩
见。”戚长发道:“不敢当,不敢当!”伸手扶起,双臂微运内劲。卜垣只感半身酸麻,脸
上一红,道:“戚师叔考较晚辈起来啦,一见面便叫晚辈出丑。”
戚长发笑道:“你内功还差着点儿。你是万师哥的第几弟子?”卜垣脸上又是一红,
道:“晚辈是师父第五个不成材的弟子。师父他老人家日常称老戚师叔内功深厚,怎么拿晚
辈喂起招来啦!”戚长发哈哈大笑,道:“万师哥好?我们老兄弟十几年不见啦。”卜垣
道:“托你老人家福,师父安好。这两位师哥师姊,是你老人家高足吧?剑法真高!”
戚长发招招手,道:“阿云,阿芳,过来见过卜师哥。这是我的光杆儿徒弟狄云,这是
我的光杆儿女儿阿芳。嘿,乡下姑娘,便这么不大方,都是自己一家人,怕什么丑了?”
戚芳躲在狄云背后,也不见礼,只点头笑了笑。狄云道:“卜师兄,你练的剑法跟我们
的都是一路,是吗?不然怎么一见便认出了师妹剑招。”
戚长发“呸”的一声,在地下吐了口痰,说道:“你师父跟他师父同门学艺,学的自然
是一路剑法了,那还用问?”
卜垣打开马鞍旁的布囊,取出一个包袱,双手奉上,说道:“戚师叔,师父说一点儿薄
礼,请师叔赏面收下。”戚长发谢了,便叫女儿收了。
戚芳拿到房中,打开包袱,见是一件锦缎面羊皮袍子,一只汉玉腕镯,一顶毡帽,一件
黑呢马褂。戚芳捧了出来,笑嘻嘻地叫道:“爹,爹,你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衫,穿了
起来,哪还象个庄稼人?这可不是发了财、做了官么?”
戚长发一看,也不禁怔住了,隔了好一会,才忸忸怩怩地道:“万师哥……这个……嘿
嘿,真是的……”
狄云到前村去打了三斤白酒。戚芳杀了一只肥鸡,摘了园中的大白菜和空心菜,满满煮
了一大盘,另有一大碗红辣椒浸在盐水之中。四人团团一桌,坐着吃饭。
席上戚长发问起来意。卜垣说道:“师父说跟师叔十多年不见,好生记挂,早就想到湖
南来探访,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每日里要练‘连城剑法’,没法走动……”戚长发正端起酒碗
放在唇边,将刚喝进嘴的一口酒吐回碗里,忙问:“什么?你师父在练‘连城剑法’?”卜
垣神情很是得意,道:“上个月初五,师父已把‘连城剑法’练成了。”
戚长发更是一惊,将酒碗重重往桌上一放,小半碗酒都泼了出来,溅得桌上和胸前衣襟
上都是酒水。他呆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伸手在卜垣的肩头重重一拍,说道:“他妈的,
好小子,你师父从小就爱吹牛。这‘连城剑法’连你师祖都没练成,你师父的玩艺儿又不见
得如何高明,别来骗你师叔啦,喝酒,喝酒……”说着仰脖子把半碗白酒都喝干了,左手抓
了一只红辣椒,大嚼起来。
卜垣脸上却没丝毫笑意,说道:“师父知道师叔定是不信,下月十六,是师父他老人家
五十岁寿辰,请师叔带同师弟师妹,同去荆州喝杯水酒。师父命晚辈专诚前来相邀,无论如
何要请师叔光临。师父说道,他的‘连城剑法’只怕还有练得不到之处,要跟师叔一起来琢
磨琢磨,师父常说师叔剑法了得,我们师兄弟如得师叔指点几招,大伙儿一定大有进益。”
戚长发道:“你那二师叔言达平,已去请过了么?”卜垣道:“言二师叔行踪无定,师
父曾派二师哥、三师哥、四师哥三位,分别到河南、江南、云贵三处寻访,都说找不到。戚
师叔可曾听到言二师叔的讯息么?”
戚长发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师兄弟三人之中,二师哥武功最强,若说他练成了‘连
城剑法’,我倒还有三分相信。你师父嘛,嘿嘿,我不信,我不信!”
他左手抓住酒壶,满满倒了一碗酒,右手拿着酒碗,却不便喝,忽然大声道:“好!下
月十六,我准到荆州,给你师父拜寿,倒要瞧瞧他的‘连城剑法’是怎么练成的。”
他将酒碗重重在桌上一顿,又是半碗酒泼了出来,溅得桌上、衣襟上都是酒水。
“爹爹,你把大黄拿去卖了,来年咱们耕田怎么算啊?”
“来年到来年再说,哪管得这许多?”
“爹爹,咱们在这儿不是好好的么?到荆州去干什么?什么万师伯做生日,卖了大黄做
盘缠,我说犯不着。”
“爹爹答应了卜垣的,一定得去。大丈夫一言既出,怎能反悔?带了你和阿云到大地方
见见世面,别一辈子做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