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心想此人贪财好酒,倒是容易对付,当下与他携手出店。将出店门时,忽听
得屋顶上喀的一声轻响,声音虽极细微,但胡斐听在耳里,便知有异,低声道:“任大哥,
我忘了一件物事,请你稍待。”一转身,便回进自己房中,黑暗中只见一个瘦削的身形越窗
而出,身法甚是快捷,依稀便是周铁鹪。胡斐大奇:“他又到我房中来干么?”微一沉吟,
揭开床帐,探手到张九鼻孔边一试,果然呼吸已止,竟是被周铁鹪使重手点死了。胡斐心中
一寒:“此人当真是心思周密,下手毒辣。本来若不除去张九,定会泄漏他师兄弟俩的机
关,只是没料到我前脚才出门,他后脚便进来下手,连片刻喘息的余裕也没有。”既是如
此,他反而放心,知道周铁鹪对己确是一片真心,不致于诱引自己进了福府,再令人围上动
手。于是将张九身子一翻,让他脸孔朝里,拉过被子窝好了,转身出房,说道:“任大哥,
劳你等候,咱们走吧。”任通武道:“自己弟兄,客气什么?”两人并肩而行,大摇大摆的
走向福康安府。只见福府门前站着二十来名卫士,果是戒备不同往日。胡斐跟着任通武走到
门口,一名千总低声喝道:“威震——”任通武接口道:“——四海!”那千总点了点头,
说道:“今儿大伙得多加点劲。”任通武道:“那还会错么?”胡斐道:“老总,你说今晚
会不会有刺客再进府来?”那千总笑道:“除非他吃了豹子胆,老虎心。”胡斐哈哈一笑,
进了大门。到达中门时,又是一小队卫士守着。一名千总低喝口令:“威震——”任通武答
道:“——绝域!”那千总道:“任通武,这人面生得很,是谁啊?”任通武道:“是右营
的张大哥,你没见过么?”那千总“嗯”了一声,道:“这部胡子长得倒是挺威风的。”两
人折而向左,穿过两道边门,到了花园之中。园门口又是一小队卫士,那口令却变成了“威
震——千秋”。胡斐心想:“倘若我不随任通武进来,便算过了大门,也不能过二门。即使
我探听到了‘威震四海’的口令,也想不到每一道门的口令各有变化。”进了花园,胡斐已
识得路径,心想夜长梦多,早些下手,也好让马春花早一刻安心,又想:“二妹见我这么久
不回去,必已料到我进了福府,定也忧心。”当下加快脚步,向福康安之母的住所走去。任
通武很是诧异,道:“张大哥,你到那里去?”胡斐道:“上头派我保护太夫人,说道决计
不可令太夫人受到惊吓。你不知道么?”任通武道:“原来如此!”便在此时,前面两名卫
士悄没声的巡了过来。左首一人低喝道:“报名!”任通武道:“左营任通武!”胡斐道:
“右营张九!”那人“啊”的一声,手按刀柄,喝道:“什么?你是谁?”胡斐心中一凛,
知道此人和张九熟识,事已败露,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是胡斐!”那人惊得呆了,一
时手足无措。胡斐伸指一戳,点中了他的穴道,左手手肘顺势一撞,又打中了另一名卫士的
穴道。任通武惊惶失措,道:“你……你……干什么?”胡斐冷冷的道:“大丈夫行不改
姓,坐不改名,我姓胡名斐的便是。”一面说,一面将两名穴道被点的卫士掷入了花丛。任
通武吸一口气,刷的一声,拔出了腰刀。胡斐笑道:“人人都已瞧见,是你引我进府来的。
你叫嚷起来,有何好处?还不如乖乖的别作声。”任通武又惊又怕,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胡
斐道:“你要命的,便跟着我来。”任通武这时六神无主,只得跟在他身后,眼见他一伸手
一回肘,便打倒了两名武功比自己高得多的卫士,若是与他动手,徒然送了性命,只盼他别
闹出什么事来,连累了自己。但胡斐既然进得府来,岂有不闹事之理?任通武这般痴想,也
不过在无法之中自行宽慰而已。胡斐快步到相国夫人的屋外,只见七八名卫士站在门口,若
是向前硬闯,未必能迅速过得这一关,心念一动,绕着走到屋侧,提声喝道:“任通武,你
干什么?闯到太夫人屋里来,想造反么?”这一喝更令任通武摸不着半点头脑,结结巴巴的
道:“我……我……”胡斐喝道:“快停步,你图谋不轨么?”众卫士听他吆喝,吃了一
惊,一齐奔了过来。胡斐伸掌托在任通武的背上,掌力一送,他那庞大的身躯飞了出去,砰
的一声,撞在窗格之上,登时木屑纷飞。胡斐叫道:“拿住他,拿住他!快快!”众卫士一
拥而上,都去捉拿任通武。胡斐大叫:“莫惊吓了太夫人!这反贼胆子倒是不小。”一面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