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来又喜欢赌钱,笑道:“还
是秦大哥推庄,小弟来下注碰碰运气。聂大哥,你先收着,待会输干了再问你借。”转头问
程灵素道:“二妹,你赌不赌?”程灵素抿嘴笑道:“我不赌,我帮你捧银子回家。”秦耐
之坐回庄家,洗牌掷骰。胡斐和汪铁鹗便跟着下注。众武官初时见到胡斐,均不免颇为尴
尬,但几副牌九一推,见他谈笑风生,绝口不提旧事,大伙也便各自凝神赌博,不再介意。
胡斐有输有赢,进出不大,心下盘算:“今日是八月初九,再过六天就是中秋,那天下掌门
人大会是福大帅所召,定于中秋节大宴。凤天南这奸贼身为五虎门掌门人,他便是不来,在
会中总也可探听到些这奸贼的讯息端倪。眼前这班人都是福大帅的得力下属,不妨跟他们结
纳结纳。我不是什么掌门人,但只要他们带携,在会上陪那些掌门人喝一杯总是行的。”当
下不计输赢,随意下注,牌风竟是甚顺,没多久已赢了三四百两银子。
赌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晚,各人下注也渐渐大了起来。忽听得靴声橐橐,门帘掀开,
走进三个人来。汪铁鹗一见,立时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叫道:“大师哥,二师哥,你两位
都来啦。”围在桌前赌博的人也都纷纷招呼,有的叫“周大爷,曾二爷”,有的叫“周大
人,曾大人”,神色之间都颇为恭谨。胡斐和程灵素一听,心道:“原来是鹰爪雁行门的周
铁鹪、曾铁鸥到了,这两人威风不小啊。”打量二人时,见那周铁鹪短小精悍,身长不过五
尺,五十来岁年纪,却已满头白发。曾铁鸥年近五十,身子高瘦,手中拿着一个鼻烟壶,马
褂上悬着一条金链,颇有些旗人贵族的气派。胡斐一看那第三个人,心中微微一怔,原来是
当年在商家堡中会过面的天龙门殷仲翔,只见他两鬓斑白,已老了不少。殷仲翔的眼光在胡
斐脸上掠过,见他只是个乡下人,毫没在意。要知当年两人相见之时,胡斐只是个十三四岁
的孩子,这时身量一高,脸容也变了,哪里还认得出来?秦耐之站起身来,说道:“周大
哥,曾二哥,我给你引见一位朋友,这位是胡大哥,挺俊的身手。为人又极够朋友,今儿刚
上北京来。你们三位多亲近亲近。”周铁鹪向胡斐点了点头,曾铁鸥笑了笑,说声:“久
仰!”两人武功卓绝,在京师享盛名已久,自不将这样一个乡下少年瞧在眼里。汪铁鹗瞧着
程灵素,心中大是奇怪:“你说跟我大师哥、二师哥相识,怎地不招呼啊?”他那想到程灵
素当日乃是信口胡吹。程灵素猜到他的心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眨眨眼睛。汪铁鹗只道
其中必有缘故,当下也不敢多问。秦耐之又推了两副庄,便将庄让给了周铁鹪。这时曾铁
鸥、殷仲翔等一下场,落注更加大了。胡斐手气极旺,连落连中,不到半个时辰,已赢了近
千两银子。周铁鹪这个庄却是极霉,将带来的银子和庄票输了十之七八,这时一把骰子掷下
来,拿到四张牌竟是二三关,赔了一副通庄,将牌一推,说道:“我不成,二弟,你来
推。”
曾铁鸥的庄输输赢赢,不旺也不霉,胡斐却又多赢了七八百两,只见他面前堆了好大一
堆银子。曾铁鸥笑道:“乡下老弟,赌神菩萨跟你接风,你来做庄。”
胡斐道:“好!”洗了洗牌,掷过骰子,拿起牌来一配,头道八点,二道一对板凳,竟
吃了两家。
周铁鹪输得不动声色,曾铁鸥更是潇洒自若,抽空便说几句俏皮话。殷仲翔发起毛来,
不住的喃喃咒骂,后来输得急了,将剩下的二百来两银子孤注一掷,押在下门,一开牌出
来,三点吃三点,九点吃九点,竟又输了。殷仲翔脸色铁青,伸掌在桌上一拍,砰的一声,
满桌的骨牌、银两、骰子都跳了起来,破口骂道:“这乡下小子骰子里有鬼,哪里便有这等
巧法,三点吃三点,九点吃九点?便是牌旺,也不能旺得这样!”秦耐之忙道:“殷大哥,
你可别胡言乱语,这位胡大哥是好朋友!”众人望望殷仲翔,望望胡斐,见过胡斐身手之人
心中都想:殷仲翔说他赌牌欺诈,他决计不肯干休,这场架一打,殷仲翔准要倒大霉。不料
胡斐只笑了笑,道:“赌钱总有输赢,殷大哥推庄罢。”殷仲翔霍地站起,从腰间解下佩
剑,众人只道他要动手,却不劝阻。要知武官们赌钱打架,实是稀松平常。那知殷仲翔将佩
剑往桌上一放,说道:“我这口剑少说也值七八百两银子,便跟你赌五百两!”那佩剑的剑
鞘金镶玉嵌,甚是华丽,单是瞧这剑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