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若再胡说八道,可莫怪我不再容情。”袁紫衣一跃上船,微笑道:“我全是
一片好意,易老师何必动怒?请问易老师大名如何称呼,我再跟你拆一个字,对你大有好
处。”易老师哼了一声,道:“不须了!”袁紫衣道:“好,易老师既不肯以尊号相示,我
便拆一拆你这个姓。‘易’字上面是个‘日’字,下面是个‘勿’字,‘勿日’便是‘不
日’,意思是命不久矣。易老师此行乘船,走的是水路,‘易’字加‘一’加‘水’,便成
为‘汤’,‘赴汤’蹈火,此行大为凶险。舟为器皿之象,‘汤’下加‘皿’为‘*’,所
谓‘*然无存’,全船人等,性命难保。‘汤’字之上加‘草’为‘荡’,古诗云:‘荡子
行不归’,易老师这一次只怕要死于异乡客地了。”易老师听到此处,再也忍耐不住,伸手
在桅杆上用力一拍,砰的一声,一条粗大的桅杆不住摇晃,喝道:“你有完没完?”袁紫衣
笑道:“易老师此行,百事须求吉利,那个‘完’字,是万万说不得的。易老师,你到北京
是去争雄图霸,不是动拳脚,便要动刀枪。‘易’字加‘足’为‘踢’,加‘刀’为
‘剔’,因此你不但自己给人踢死,九龙派还给人剔除。”易老师越听越怒,但听她说得头
头是道,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强言道:“我单名一个‘吉’字,早便吉祥吉利了,你还有何
话说?”袁紫衣摇头道:“大凶大险。这个‘吉’字本来甚好,但偏偏对易老师甚为不祥。
‘易’者,换也,将吉祥更换了去,那是什么?自然是不吉了。”易吉默然。
袁紫衣又道:“这‘吉’字拆将开来,是‘十一口’三字。易老师啊,凡人只有一口,
你却有十一口。多出来的十口是什么口?那自然是伤口,是刀口了。由此观之,你此番上北
京去,命中注定要身中十刀,尸骨不归故乡。”越是迷信之人,越是听不得不祥之言。易吉
本来雍容宽宏,面团团的一副富家翁气象,此时眉间突现煞气,斜目横睨袁紫衣,冷笑道:
“好,袁姑娘,多谢金玉良言。你是哪一位老师门下?令尊是谁?”
袁紫衣笑道:“你也要给我算命拆字么?何必要查我的师承来历?”易吉冷笑道:“瞧
你年纪轻轻,咱们又素不相识,你定是受人指使,来踢易某的盘子来着。姓易的大不与小
斗,男不与女争,你叫你背后那人出来,瞧瞧到底是谁身中十刀,尸骨不归故乡。”他伸手
指着她脸,大声道:“你背后那人是谁?”袁紫衣笑道:“我背后的人么?”假装回头一
看,不由得一惊,只见岸边站着一人,穿一身粗布青衣,打扮作乡农模样,正是胡斐,心想
不知他何时到了此处,自己全神贯注的给易吉拆字,竟没察觉。她不动声色,回过头来,笑
道:“我背后这人么?我瞧他是个看牛挑粪的乡下小子。”易吉怒道:“你莫装胡羊。我说
的是在背后给你撑腰、叫你来捣鬼的那人,是男子汉大丈夫,何必藏头露尾,鬼鬼祟祟?”
他料定是仇家暗中指使袁紫衣前来混闹,好使自己出行不利,此人必然熟知自己的性情忌
讳,否则她何以尽说不吉之言?其实袁紫衣存心捣乱,见他越是怕听不吉利的说话,便越是
尽拣凶险灾祸来说,当下正色道:“易老师,常言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我
这番逆耳忠言,听不听也由得你。至于九龙派嘛,你若不去,由小女子代你去便了。”当袁
紫衣跃上船头不久,胡斐即已跟踪而至。那日他在河里洗澡时衣服被夺,赤身露体的不便出
来,好在为时已晚,不久天便黑了,这才到乡农家去偷了一身衣服。他最关怀的是那本家传
拳经刀谱。这刀谱放在贴肉衣服袋中,竟给她连衣带书,一起取了去,心想这女子先偷我包
袱,又取我衣服,定是为了这本刀谱,心中十分忧急,一路疾赶。当日便追上了她,但见她
勒马缓缓而行,却又不是偷了刀谱便即远走高飞的模样。他越想越疑,无法推测这女子真意
何在,心想若是动手强抢,未必能够得手,于是暗暗在后窥伺,要瞧她有何动静,另有何人
接应。但跟了数日,始终不见有何异状。这日在易家湾湘江之畔,却见她向易吉起衅,竟是
又要抢夺掌门人的模样。胡斐暗暗称奇:“这位姑娘竟是有一味掌门人癖。她遇到了掌门人
便抢,为的是在江湖上树信立威呢,还是另有深意?看来两人说僵了便要动手,且让他们鹬
蚌相争,我便来个渔翁得利,设法夺回刀谱。此时牵她白马,易如反掌,但好曲子不唱第二
遍,重施故技,未免显得我小泥鳅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