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商老太傲心极盛,不肯说是胡一刀所杀,只是说得病身亡。她决意要
和儿子一同亲刃仇人,决不肯假手旁人复仇。
马春花见商老太、商宝震等同门叙话,回到屋里,将适才的见闻向父亲说了。马行空听
说那胡斐竟是大侠胡一刀的儿子,大是惊讶,但听这小小孩童的武功竟胜过商宝震,却是半
信半疑。徐铮在旁默默听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并不插嘴。父女俩说了一阵子话,马春
花回到自己房里。徐铮跟了出来,叫声:“师妹!”马春花脸上一红,道:“什么?”徐铮
见她脸若朝霞,心中情动,将本来要问的话按捺了不说,伸手去拉她的手。马春花将手摔
脱,嗔道:“给人家瞧见了,怎好意思?”徐铮终于沉不住气,愤然道:“哼,不好意思!
你半夜三更,跟那姓商的小子到外面去,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了?”马春花一怔,听他语意不
善,怒道:“你问这话是什么用意?”徐铮道:“你跟那小子出去是什么用意,我问这话就
是什么用意。”他对师妹向来体贴讨好,但今日一早见她与商宝震从外面回来,听她言中叙
述,又是半夜里在外面遇到胡斐,自是醋意大盛,哪想得到她是怕父亲责怪,将求商宝震释
放胡斐之事瞒过了不说。马行空那晚隔窗听到商老太母子对答,得知商宝震看中自己女儿,
还道他二人确有私情,夜中相会,碍着徒儿在旁,不便追问。但徐铮听来,心中酸溜溜的满
不是味儿。他生性卤莽,此时师妹又成了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禁疾言厉色地追问起来。马春
花问心无愧,这师哥对自己又素来依顺容让,想不到昨天父亲刚把自己终身相许,他就这么
强横霸道起来,日后成了夫妻,岂非整日受他欺辱?本来这件事她只要直言相告,徐铮一经
明白,自无话说。但她赌气偏偏不说,道:“我爱跟谁偷偷出去,就跟谁出去,你管得着
么?”一个人妒意一起,再无理性,徐铮满脸胀得通红,连脖子也粗了,大声道:“从前我
管不着,今儿就管得着。”马春花气得流下泪来,说道:“现下你已这样了,将来还指望你
待我好吗?”徐铮见她流泪,心中又是软了,但想到她和商宝震深宵出外幽会,一口气怎咽
得下去?大声道:“你出去到底干什么来着?你说,你说!”马春花心道:“你越是横蛮,
我越是不说。”就在此时,商宝震奉母亲之命,过来请马行空去和王氏兄弟等厮见,只见徐
铮和马春花在廊下大声争闹,不由得停了脚步。徐铮早是一肚子火,满心想打未婚妻子一个
耳括子,却又未敢,眼见商宝震过来,正合心意,骂道:“我打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子!”冲
上去就是一拳。商宝震一让,愕然道:“你干什么?”徐铮跟着又是一拳,商宝震来不及闪
让,给他一拳正中胸口,待他第三拳打来时,回掌相格。两人便在廊下动起手来。马春花满
腹怨怒,并不理他二人打得如何,一扭头竟自走了。回到房里哭了一场,婢女来叫吃饭,她
也不理会,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信步走到后花园中,坐在石凳
上呆呆出神,心中只是想:“难道我的终身,就算这么许给了这蛮不讲理的师兄么?爹爹还
在身边,他就对我这么凶狠,日后不知更要待我怎样?”不由得怔怔地掉下泪来。也不知坐
了多少时候,忽听得箫声幽咽,从花丛外传出。马春花正自难受,这箫声却如有人在柔声相
慰,细语倾诉,听了又觉伤心,又是欢喜,不由得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她听了一
阵,越听越是出神,站起身来向花丛外走出,只见海棠树下坐着一个蓝衫男子,手持玉箫吹
奏,手白如玉,和玉箫颜色难分,正是晨间所遇到的福公子。
福公子含笑点首,示意要她过去,箫声仍是不停。他神态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一股引
力,直是叫人抗拒不得。马春花红着脸儿,慢慢走近,但听箫声缠绵婉转,一声声都是情
话,禁不得心神荡漾。马春花随手从身旁玫瑰丛上摘下朵花儿,放在鼻边嗅了嗅。箫声花
香,夕阳黄昏,眼前是这么一个俊雅美秀的青年男子,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高
贵。她蓦地里想到了徐铮,他是这么的粗鲁,这么的会喝干醋,和眼前这贵公子相比,真是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涂。于是她用温柔的脸色望着那个贵公子,她不想问他是什么人,不
想知道他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只觉得站在他面前是说不出的快乐,只要和他亲近一会,也是
好的。这贵公子似乎没引诱她,只是她少女的幻想和无知,才在春天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