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尿血了。
病情突然恶化,使河马措不及。
在医院里,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那蜡黄的脸,河马有点心酸。
而她,一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出神,很少说话。
河马和刘淑华分了工,白天河马伺候,夜间由刘淑华来陪她。
医疗费是个大问题,院方要求交四万元押金,河马没有,就算把公司的周转资金都拿来也不够,何况,这种情况下,公司的运转更不能停下来,断了经济来源,已经不是河马今后怎么吃饭,吃什么饭的问题,很可能温情的病会耽误在缺钱上。
河马得想办法筹措医疗费,当然,洪盟那里是最先考虑的。
河马不知道怎么开口提出借钱的事情,而且,也深深警惕会因为借钱而陷入欠人情份因此受制于人的境地。
当然,以河马目前的情况,四万元虽然不凑,但是不算太大的债务,公司运营不出太大差错,还钱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解决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洪盟往公司打电话约河马吃饭,听说了温情病重住院的事情,马上就赶来了,并拿出一张十万元的牡丹卡给河马,说:“河马,你姐姐的病一定会用钱,这个你先拿着用,不够再说。”
大恩不言谢,河马没有客气,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句话:“洪哥,今后用得到河马的地方,看吧。”
洪盟笑笑,没有说话,指了指护士台。
河马去护士台打听到住院部收费处在一楼,就去交了费用。
晚上,刘淑华来接班,河马跟她说:“你白天盯着公司的业务,晚上老在走廊里看书可不行,时间常了会熬坏身体。我送了护士长一点礼品,允许租用一个护工用的小床给你休息。你一定要睡觉,否则,我会雇义工把你替回去,你就不用想来了。”
刘淑华答应一定休息。
自从那次跑单事件以后,因为刘淑华主动回公司要求承担全部经济责任,温情对她的看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们一直处得不错。现在,温情病倒了,她不愿意理睬河马,只能和刘淑华说说心里话。
刘淑华大概是她目前唯一的朋友,唯一可以倾诉的人。
这样,熬了将近一个月,温情越来越不行了。
进口药都用了不少,仍然止不住颓势,她全身都开始浮肿,出现尿毒症的症状。
当初的换肾术不能说不成功,但是,做这种大术的人,有的能够活很多年,也有的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发作,一发不可收拾。
温情活得太累了,心境一直不好,这对她的病有很大的影响。
想起来,这里边河马有很大的责任。
虽然说,走了这么多险路,与筹集医疗费用不无关系,也是为了她,但是,毕竟河马和温柔都陷入黑道太深,加上河马和吴媛的一些私情,使温情的心理状态受到很大影响。
为此,河马很自责,也很无奈。
温情很少与河马说话,特别是住院以后。终于,就在她走的那天早晨,河马看她突然间精神很好,河马觉得不妙,听说过回光返照这回事。就主动问她,想不想温柔,温柔快保外就医了,河马表示就是冒再大的风险,也要送她回北京和妹妹团聚,并且要求吴姨来北京照顾她们姐妹。
温情只是默默地摇头流泪,终于说:“河马,我好怕睡觉,怕一觉不醒。谁来照顾温柔呢?”
当天晚上,医生说呼吸兴奋剂加太多不行的,但是,撤了她就立刻支撑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河马和刘淑华交接班,河马不敢走。
接下来是一阵忙脚乱的抢救,一直进行到深夜。
河马逃离协和医院,没有感受到染衣走的悲伤气氛,但是在这里他不能逃过。
整宿徘徊在楼道里,希望能有个好的消息给他。
最终,医生把他叫了进去,说是病人有话要跟他讲。
温情走的时候,握住河马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河马,我想明白了,我不恨你。你要好好照顾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