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马想了一整天,最后终于跟温柔商量,吴媛盘下茶室或酒吧,装修的时候去帮她盯着,这样可以增加一些收入,面子上也说得过去,河马答应过她来北京会帮忙的,总不能一点也不管吧?
至于以后的经营,既然温柔认为一定是黑道买卖,那河马可以不管,错失了挣钱的机会也就算了,反正从南滨退出,他们损失的钱已经不少了。
温柔考虑了一下,说:“只限于你帮她装修,完了事你就撤,不能答应帮她管店,陷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这算是个妥协。
吴媛很快就盘下了一家饭馆,她就投资进行装修,搞成老北京风格的茶室。
河马开始每天去那里盯着施工,从各种木料到灯具设施,都按吴媛的要求带着人去建材城、灯具城采购,前后忙了有将近一个月,基本上搞完了。吴媛来看了几次,对施工质量很满意,给河马开了一万块钱。
接下来,就谈让河马接手管理这个茶室,河马知道温柔那一关是过不去的,婉言谢绝了。
吴媛决定去找温柔谈一谈,她们两个单独吃了一顿饭,谈的结果出乎河马的意料,温柔很晚才回来,说是不让河马插手吴媛的事情,她自己答应了去帮吴媛经营茶室。
河马想了想,也对,她就是要把他和吴媛分开,不让他们再合作。
过去,其实温柔除了和河马去过一次泰国的清迈,基本上没有介入贩毒的事情,再就是和河马一起卖了几个月的丁丙诺啡,无论在酒楼,还是在药房,她没有和那些黑道的人物打过什么交道,都是迎来送往的面子上的事情。
河马就不一样了,除了出海接货,到大岬山也去过,还开枪伤了满哥,可以说介入已经比较深了,再不出来,真有可能出事。
温柔认为河马去经营茶室,一定又会卷入贩毒,她则不一样,她就是管理茶室,其它一概不搀和。
河马信温柔的说法,她比他心细之外,也比他稳重。
河马同意她去。
这一晚上,温柔借着酒意,把河马审了个底掉,追问是否和吴媛有染,河马当然不承认,实际上,他也没有和吴媛发生过性关系。
温柔一向身体很弱,还给她姐姐移植了一个肾脏,他们过去做爱,她很沉静,从不张扬,河马呢,也怜香惜玉,从来不会粗暴蛮干。但是,这天晚上奇怪了,温柔近乎疯狂起来,河马很惊讶,故意压抑地小声叫“床,床。”
温柔憋着笑拧河马,低声骂:“坏小子,你想让姐姐听到明天骂我,你大声叫啊,看你脸皮有多厚。”
靠,女人吃醋了不得,不打你半死,也弄你个腰折。
温柔去茶室干经理了,每天上班换上衣服,弄一盘乌木茶具,牛眼盅功夫茶兹喽兹喽喝着,每月八千块大洋薪水,很滋润。
河马和温情照样打理他们在百脑汇的小买卖,真烦人呵,都是琐碎的事情,一个月下来算账,付了租金,结了货款,刨去租房、饭费、水电费,剩不下几个钱。
温情真踏实,心满意足地忙碌着,很耐心地应付客人,开了包装还拿回来要求换盘的都笑脸相迎,河马想,那些没有代理的东西换掉了,没人给退的,又不像白菜可以自己熬着吃。
拿这位姐姐没办法。
有天中午,他们照例吃着送来的预定的盒饭,温情突然说:“河马,这段时间你可真浮,老是跟客人瞪眼睛,要不是我拦着,打了好几架了,你不知道和气生财吗?温柔走了以后,你总是烦躁不安的,怎么回事你。”
河马说:“姐,你甭管我,我没事。”
温情说:“要做生意就好好做,总这样子怎么行。还有你这个抽烟,老是不去吸烟室,总偷偷在这里抽,被人家逮住罚款不说,脸上多不好看。你烟最近也抽得太勤了,对身体有什么好处。”
唉,河马最怕女人唠叨,温柔走了,温情开始唠叨,是不是姐俩商量好了。
烦。
收工了,河马就让温情自己回家,自己跑去茶室喝蹭茶。
古色古香的茶室,安静雅致,真是很享受。
温柔默默地看着河马,端详半天,笑着说:“跟真事似的,你懂茶吗?”
河马说:“你才管几天茶室,就看不起我?我在酒楼时,那些客人付费的好茶叶,我没少喝,怎么不懂?”
温柔说:“河马,你变了。原来你很能吃苦的,自从到了南滨酒楼,你抽烟、喝酒、品茶,毛病添多了,图享受。”
河马说:“谁不图享受,愿意过苦哈哈的日子?只不过咱们自己没本事,挣不到大钱,只好数着钱过日子。”
温柔说:“各有利弊,数着钱过日子,如果能够踏实,我宁愿过现在这种生活。”
河马没话说。
确实,人生有命,富贵在天,没有资本,没有路子,没有本事,不熬着怎么办。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能信奉那句古老的格言,知足者长乐。
问题是,要乐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