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皮鞋,二百多块钱呢,刚第一次穿。
河马气得够呛。
黄美娟也醒了,看到河马坐在那里生气,一问新皮鞋丢了,也赶紧又帮他找了一遍,确实没有了。
列车员过来问怎么回事,黄美娟说河马的皮鞋被人偷走了。
列车员记性相当好,反应也足够快,训斥河马:“这是你的铺位吗?上车的时候就没有让你上,你夜里怎么溜进来了?”
黄美娟一看,帮不上忙,恐怕还要派不是,赶紧解释是自己不舒服,叫他过来照顾一下的。
列车员虎着脸说:“前边到站长沙,你赶紧下车吧。”
黄美娟赶紧说:“他就回硬座车厢。”
拉着河马走到过道,说:“你没鞋怎么下车,怪冷的天谁照顾你?跟我到武汉下吧。”
河马傻眼了,他到武汉下车去哪里呀?
黄美娟说:“河马,你先别下吧。我们到了武汉出站,我给你买双好的皮鞋。”
河马说:“这怎么合适。”
黄美娟看看离到站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于是毅然决定把事情经过告诉河马,恳请河马到武汉,跟她回村住两天,就算给她帮忙。
河马犹豫了,这是从那里说起,怎么一觉醒来就成了她男朋友了,这不是碰到狐狸精缠身了吗?
挠头。
打死他,他也不相信,黄美娟会把车窗落下来,把他的新皮鞋扔了出去。
他可不愿意去当这个全村都认为是学坏的风流女子的小姑爷,说不定还会被八杆子打不着的不知道应该是谁的老丈人追着打出来。
看着黄美娟泪汪汪的眼睛,他又心软了。
河马眼看着列车从长沙车站开出,隆隆北上,不由怅然若失。说心里话,他本来对于回家就很犹豫,只是因为受了刺激,有点神神道道,临时决定回家看看。现在既然已经错过了长沙站,他倒安静下来,很有点听天由命的心理。
熬到武汉,河马发愁了,光着脚走出去怎么行,他倒是不怕硌脚,但是这寒冬腊月的,那还不冻坏了?
黄美娟有办法,从包里拿出旅行用的毛巾,用水果刀楞豁开个口子,然后一撕两半,又向旁边的人要来点人家捆箱子的尼龙绳子头,就这样给河马的一双大脚前露趾头后露跟地包裹上了。
活像国民党伤兵,就差拄拐了。
就这样,他们下车了,全车厢都笑翻了。
走在月台上,连列车员带推车卖小食品的售货员都笑得直不起腰,直擦眼泪。
河马一脸庄严,提着自己的包,爪爪地走着,黄美娟哪里敢笑,扶着他,一直走出了车站。
河马穿着黄美娟给他买的新皮鞋,坐在一家小餐馆的桌子前,正在大口吃着一碗鸡蛋西红柿面。
黄美娟在一旁看着,觉得好高兴。
这么棒的小伙子哪里找去?
这已经是第三碗了。
比陈佩斯厉害!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打消河马重新上车回长沙的想法,与她一道回村里去。
河马终于吃完了,一抹嘴,说:“饱了。”
黄美娟小心翼翼地问:“那……帮我忙的事情?”
河马不假思索地说:“行,跟你去住两天,最多就两天。”
黄美娟一乐,忘乎所以地抱住河马,在他腮帮子上亲了一下。
河马赶紧四下看看,觉得旁边桌子上的顾客没人在意他们的这种亲昵,就说:“有条件的。”
黄美娟看着他,乐着说:“德性,说。”
“我们只是作为同学,不是对象。”
黄美娟撇嘴:“牛什么呀牛,以为我稀罕。不是临时抓你的壮丁,你肯,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河马摆手,点上一颗烟,说:“不用考虑。那—是—不—可—能—地!”
黄美娟有点不高兴地说:“怎么,你还认为我配不上你啊?”
河马再次摆手,说:“般配不般配,不是这个问题。你吃不了这份苦。”
黄美娟说:“你毕业了,能不能职业画画还两说着呢,恐怕马上就得找家公司打工。就算你自己也画画,不就是写生嘛,我陪你走遍千山万水,姑奶奶不皱眉头。”
河马看看她,很有一丝感动,接着又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跟你说你也不懂,我祝寒泥管道,靠唱歌、卖画过日子,你吃得了这份苦?。”
黄美娟沉默了。
确实,她不太可能去过那种艰苦的生活。
她虽然也是农村孩子出身,也是到大城市打工,但是过惯了奢华的生活,每天在宾馆、浴室享受,再说手里也有了一笔不小的存款,很难想象会跟着河马去到处漂泊,艰苦创业。
河马看她低头不语,掏出钱来结账,说:“走吧。吓唬住你了吧。”
站起来提着包往外走。
黄美娟跟着,然后紧走两步追上他,挽祝蝴的胳膊。
俩人走向长途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