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村长一听到大媳妇回到驮岭,立即丢下手头的活,坐车到镇里下车,然后一路小跑着往医院赶。心想,日日等,夜夜盼,总算盼到了这一天,大媳妇这一回来,老大的生活就有味儿了,米家也就兴旺了。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来劲,步迈得飞快。
米龙更是兴奋不已,不过他不像老爹全挂在脸上,他是全埋在心底。这三年,他哪天不想她哪夜不念她啊,他都快想疯了。该是一家人团圆的时候了,可是……想到米贵,米龙不禁心情灰暗下来。
米龙实际上也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没有外露,加之一脸的憨厚相,看上去让人感到有些木讷的味道。他对韩香是真心的,他是真的爱她,虽说那会儿是买卖婚姻,韩香是十二分的不情愿嫁给他,但他对她是真心的,他不善表达,情感都藏在心底。她逃走后,他日夜思念,都快得相思病了。这会儿要见着韩香,他想把自己对她的思念全向她吐露出来,他觉得应该把心里的一切都说出来,不能再失去她了。他都想好了,该怎么对她说,在路上走的时候,他又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米多村长远远就看见老二米达和梅花站在医院门口,他知道一定是在迎接他们。可老二米达一看到他们就往医院里走了,梅花倒是笑吟吟地迎了上来,米多村长一高兴也没觉得蹊跷,好歹大媳妇回来了,他就没往坏处想。等走进病房一看,整个人都傻住了,原来老三也在病房里,大媳妇正欲往门外钻,被他拦了个正着。大媳妇容貌变得更俊了,只是脸上充满忧伤。
米多村长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傻在了那里。他想不通,怎么老三回驮岭也不跟家里预先来个电话,告诉家里人一声;他想不通老三为什么会在大媳妇病房里,而且挨得那么近;他想不通老三怎么会知道大媳妇回来了,而且知道她待在医院里……他脑子一下被搅得糨糊般稀里糊涂。
米龙一看这情景,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被什么掏空了似的难受。
一刹那,几双眼睛同时射向了若飞和韩香,病房里空气像凝固般,感觉令人窒息。韩香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进退两难,如坐针毡。若飞则神情坦然,自然地站起跟老爹他们打招呼。并拉起韩香的手,向老爹他们介绍说:“这是我的女朋友!”他要让大哥死心,让老爹接受他们的感情。
可米多村长一听,感觉胸口瞬间被什么堵住似的,一口气透不过来,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众人都被吓住了,若飞和韩香也被吓住了。众人忙叫来医生,七手八脚地把老爹送到另一个病房,进行检查抢救。
若飞想不到,他这坦然一说,竟把老爹气吐血。他只想把事情说明白,让米家的人也能坦然接受他和韩香的这份感情,谁知他话没说完,老爹便受不了了。老大米龙在一旁用仇视和怨恨的眼光盯着他看,那样儿似要把他给吃了。
若飞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其实有些东西是需要善意的谎言来保护的。
一时大伙儿又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米多村长身上,若飞也顾不上解释,围在老爹病床边,盯着老爹,满脸焦虑,一颗心突突狂跳着。
韩香更是觉得愧疚万分,既紧张又难受。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如果她不让若飞一起到丽阳来,如果她不到驮岭来,如果她不让若飞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说穿……米多村长就不会气得吐血,就不会气昏过去,这会儿还不知他病得怎么样了呢,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叫她怎么见米家人啊,又怎么面对若飞呢。
说来奇怪,原先她巴不得米多村长遭到报应,可这会儿韩香心里却开始不停地祈祷米多村长没事儿。她颤巍巍地躲在病房的一角,始终不敢出声儿。
经过一番抢救,米多村长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眼神痴呆地盯着天花板,嘴里讷讷自语:“报应啊报应!作孽啊作孽!”过了会儿,突然抓住若飞的手,颤抖着问,“你怎么会遇上她?怎么会跟她好?她是大学生?”
若飞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接着说:“她被拐到驮岭前,在学校里我们就相恋了。”
“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她?”米多村长说罢咳了两声,又咳出一点血丝。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爸,你就成全了我们吧!为了她,我愿抛弃一切。”
“你是说连父母兄弟也可以抛弃?”米多村长显然非常愤怒。
“嗯……”若飞紧张地回答着,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得老爹龙颜大怒。
“可老大……唉,你……”
“您就成全了我们吧。我本来不想把这事儿告诉您,可这会儿给您撞着了,反正迟早都得知道,趁这儿会把这一切都摊开也好。”若飞苦苦哀求着,说罢扑通一声跪到了米多村长床前。
“你是说你要娶她?娶你的嫂子?天哪,这究竟是谁作的孽啊!”
“是的,您就让我趁她活着的时候好好跟她过吧。”
“这不可能!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休想……”说罢胸口一阵发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