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日后闲话说她蚀了警察的一片苦心,贪图警察的便宜。所以她又犹豫起来。
被卖给小狗家的姑娘红花,也沉闷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已经在小狗家给米好生了个儿子,米好虽生性暴躁,偶尔也会对她动粗,但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不过每次米好动手打她时,米好总会说她是他家用五千元钱买来的,不是白捡的,所以他有权教训她。听到这些话时,红花心里就会像刀绞般疼痛,心里想着要离开驮岭。可这会儿警察真把她从魔窟里救了出来,她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起孩子还小,不知该如何是好。
红花是为了挣钱给父亲治病外出打工,被同厂的老胡骗了卖到驮岭的。刚来那会儿,红花几次闹着要自杀,都被村人们拦了下来,又跑过几次,都被小狗家的抓了回来。每次抓回来,米好就会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那会儿她满身都是乌青,经常一个人偷偷抹眼泪。想到自己长这么大爸妈还从没动过自己一根毫毛呢,在这穷山恶水的却受这般欺侮,红花就偷偷哭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父亲治病,她才不用出来受这份侮辱呢。红花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悲观。
后来她家米好给米多村长叫去训了几顿,邻里也帮着劝诫了几次,米好才稍微收敛了些。只是偶尔心情不好,或喝了点酒还会撒些野气,对她动粗。久而久之,她也有些习惯了。她想,这都是命,谁叫自己是人家花五千元钱买的呢,命贱啊。好在米好每次打后都会表现得殷勤些。这也算是红花对他唯一的好感了。
孩子出生后,红花便一门心思花在了儿子上,她从儿子身上得到了不少乐趣。儿子成长的乐趣处处萦绕着她,所以她也就不觉着委屈了,再说儿子出生后,公婆对她也都器重了些,米好的打骂也少了些,注意力都转移到儿子身上去了。
当初她是做梦都想逃出驮岭这个魔窟的,可这会儿回去还是不回去呢?孩子才两个多月,她要回去必得带上孩子,可带上孩子她一个人怎么过呢,那还不得带上米好,要带着米好回家,那还不给人笑死?这还叫送被拐女回家吗?
红花犹豫着。
只有被卖给老油条家的姑娘小慧,听说警察要送她回家,表现出了感激高兴的样子。
她是一刻也不想在驮岭待下去了,她原本打算到外面闯一番世界的,却不想被骗到这个鬼地方,她是万般灰心。她日夜想着与亲人团聚,想当初她可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家里虽说一贫如洗,但父母对她疼爱有加,兄妹更是互谅互让,感情深厚。她是做梦都想回到家里去啊。虽然她也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孩子还只有四个月,但她管不得这些了,她怕错过这次解救的机会,下次就没机会了。她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穷山沟里。
小慧的老家在北方一个小县的城郊里,那里的生活状况比丽阳差远了,但比驮岭要好些。她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为了两个哥哥的婚事和三个姐妹的学业,家里早已一贫如洗,并负债累累。母亲不堪重负,病倒在床,父亲日夜劳作,日渐消瘦,她实在看不下去,读完初中便不去上学了。无论父母老师怎么劝导,她坚决不再去上学。父亲曾为她拿着优异的成绩放弃上高中的事扇了她一耳光,继而又悔得泪流满面,但这些都没有动摇她选择辍学的信念。父亲最后无奈,只叹说自己无用,害子女受苦,一家人抱成一团,哭了一夜。老师更是摇头悲叹失去了个好学生。
第二天,小慧告诉父母,她要到南方去打工挣钱。父母起先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家年纪轻轻的,又从未出过远门,现在外面骗子多得很,万一被人骗了咋办。小慧还是死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并耐心劝说起父亲,说等她挣了钱,两个妹妹的学费就不愁了,妹妹们就可以不用像她那样选择半途辍学。父亲耳里听着,眼睛盯着她看,痛苦的脸上紧皱着眉,心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小慧看到父亲虽然强忍着,但眼眶里还是溢出了几颗浑浊的泪滴。
小慧出门不久就被人骗了,不幸被父亲言中。
她在父母兄弟的泪眼婆娑中踏上了去南方那座城市的列车,下车后,她看到了车站边贴得花花绿绿像狗皮膏药似的招工广告,随意看了起来。最后她停在了一则对她来说颇有诱惑力的招工广告上:
“某国有企业欲招3名临时工,月薪10002000元,限女性,能吃苦耐劳,要求年龄在1830周岁之间,初中以上学历。有意者请拨打电话……”
一看是国有企业,月薪又如此丰厚,小慧有些心动。她也听说过不少老板克扣职工工资,甚至以招工为名骗钱骗色,把女孩子送入“火坑”强迫卖淫等等之类的事。她想国有企业总不会骗人的。
想到这些,她拨打了广告上留着的电话。
“喂,你们要招工是吗?”小慧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语气不对,得罪了对方。
“嗯,是的,这里是大山林场,你是……”对方很客气地做了回答,语气里满是诚恳。
“我是林小慧,想到你们那儿来应聘。”听到对方诚恳的语气,小慧悬着的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