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稚嫩和老辣之间的迷茫。
张立宪一边把摔得灾情惨重的余治扶起来,一边看着他的师座:“您记得他才说不记得。”
死啦死啦:“你让我们在南天门等了三十八天,现在能否给我们三十八分钟?”
虞啸卿:“三十八分钟后我该在西岸和友军师长碰头。”但是他从他那张全禅达独一无二地床上蹁腿下来了:“快说吧。”
死啦死啦:“你确实很忙,日军顿失天险,我军长驱直入,竹内联队和他那残兵之后的整个师团等你去攻克。你现在忙得睡觉时都要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所以……还要费时间说吗?你知道的。”
虞啸卿犹豫了一会:“我知道的。”
死啦死啦:“帮帮他,怎么都行,别让他死……你知道吗?他是最不该死的人。”
虞啸卿:“……理由。”
死啦死啦:“都是沙场搏命的人,能否就说沙场搏命的调调?”
虞啸卿:“说。”
死啦死啦:“你派了他一个必死无疑的敢死队长,他活着回来了。你就不能再给他死。”
虞啸卿愣了一会,看着路边的地沟,我倒更觉得他是不想我们看见他的表情。
虞啸卿:“我很忙。”
死啦死啦:“知道。隔着十米远都能闻到师座终得大展拳脚的味道。”虞啸卿瞪他,死啦死啦涎笑,只是笑得绝不那么自然:“我以为已经跟师座混得……很开得起玩笑了。”
虞啸卿:“我会尽快给你个交代。”
张立宪:“多快?师座,已经有几十个人想把他切碎了零卖,明天就会是几百个!”
虞啸卿一边上车一边答非所问:“小张,小余,战事紧得很,我需要用人。”
那意思明白得很。明白到张立宪和余治都愣住了,他们怕已经想过一万遍怎么对虞啸卿了。想到现在只好做了泥塑木雕。
死啦死啦:“他们在我这里一点用也没有。车上还能坐人,他们去了就能派上用场!……去呀去呀!”
他倒是踊跃得像个小丑,虞啸卿蹬在车上看了看我们,我们就像用过的扫帚,但张立宪和余治在犹豫,于是虞啸卿又一次受到了羞辱。他的神情很复杂,最后他拍了拍他的司机。
我们瞧得见虞啸卿在车开时熟练地登榻,显然他将按计划在路途上补足他的睡眠。
泥塑和木雕动了起来,余治是泥塑,因为他开始哭泣,经过南天门上的岁月后,张立宪倒是能熬了许多,他心不在焉地拍着余治的肩,一边和我们往回走。
死啦死啦后来又回头望了望,虞啸卿地车在前路上已经成了个小小的远影。死啦死啦有种瞻望前世地惘然,后来他再也没有回过头。
张立宪:“你干嘛不告诉他,迷龙杀的是一个临阵脱逃……”
他没再说下去了,因为我脸上的表情无疑在表明他说了句蠢话,而张立宪迫不及待地说了蠢话。为的只是自己不要象余治一样潦倒。
我:“这最不重要了。他也全都知道……否则才不用那么刻意地闪着我们。”
余治:“师座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看着,我看见又一个何书光,对事情他失望了,但仍然崇尚着那个人是他的底限。我尽量让自己柔和一点。
我:“好余治,咱们别吵架。你的师座只是被你们给惯坏了,他真以为你们是为他活的了……”
余治不吵架。余治跳上来就掐我脖子。张立宪死活把他拉开,拼命让他平息下来。
张立宪:“回去吧。小余。”
余治:“回哪?!我们现在回哪?他们有川军团可以回,我们回哪?”
张立宪哑然了。我们仨听见个死样活气的声音:“嗳,你们要不要回禅达?”
我们嗔怪地瞪着死啦死啦,他老哥的语气和提议都实在太他妈的不切题,只能说,丫象壁虎的断尾一样又在慢慢恢复了。
死啦死啦:“你们真帮不上忙。私人恩怨,私人恩怨。”他苦笑着:“有两个人在南天门上的时候不是发梦都想着禅达?”
就他那不怀好意的语调我和张立宪都知道他指的什么了,我和张立宪迅速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连忙又把眼睛转开。
然后我们俩异口同声:“不去!去禅达做什么?”
死啦死啦开步走:“回去。走啦走啦,那就回去。”
离得帐篷老远我们就看见宪兵队的人散得很开,他们倒是什么也没做,只是观望着阿译、丧门星、克虏伯他们和新来地整帮人对峙。新来的那帮家伙荷枪实弹,要冲到日军阵里怕是一点不会落下风,可他们现在冲到了这里,克虏伯已经祭出了那挺勃朗宁机枪,本得要架子才能打的玩意被他端在手上,拖着半条弹链,看起来倒也着实吓人——那是我们剩下唯一还称得上武器的东西。
他们要做什么和我们要保什么都是明摆着的事。也没人废话。我们几个从两方中穿过,我由不得不去打量他们掂在手上地砍刀,那是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