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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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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立宪:“帮把手!”

    我从他背上拿下一发火箭弹,帮他装弹,拍打他的头盔。那家伙向着正前方开火,崩落的土石象瀑布一样掩住了来援的日军一只希望我们呆会还过得去。

    死啦死啦在我身后大叫着喷火手。何书光又一次地引燃了点火器,火焰钻进了我们身后的侧道,映亮我们这群顾头不顾腚的小鬼。

    第一梯队的兵们从老鼠洞里钻出来,在穿行短距离地战壕后扎进那个我们生炸出来的洞口。战壕地拐角上,重火力仍在阻滞雾气里来袭的日军,因为我们在坑道里的突袭。他们承担的压力已经小了许多。

    麦师傅和他的电台被人从老鼠洞里拽出来,他是被三四个人保护着的,三四个人一起簇拥着他穿过这段暴露于敌火之下的距离。

    他将是我们唯一的喉舌,关乎我们之后的炮火支援和兵力调度。

    一切让我们发蒙的东西加倍让这个死美国佬发蒙,他猫着腰费力地跟着中国人穿行,然后他停住了。

    中国兵:“长官?……长官?”

    他们不确定那个忽然改跪在地上的美国家伙是不是受伤了,每个人身上都是焦土、血、难以名状的各种黏合物,每个人都是一样。

    麦师傅:“……你这疯子,你这疯子……哦,你这个发动这场战争的这个疯子……我的上帝。你这个死啦死啦……”

    那家伙跪在焦土和尸骸中哭泣,划着他混合着眼泪鼻涕、血液和焦土的十字。

    橡皮舟从人的肩膀上砸进水里,和日军打过来的炮弹一起溅起水花。雾大得人都不知道要去何方,但许久以来虞啸卿一直让他的部下干劲冲天,一直不乏征服的狂想。

    滩涂上的虞啸卿还是坐着。拿着那张纸条子,他的表情很古怪,好象就要发作又好像就要笑,他看着的唐基表情也很古怪,像是说你发作吧,笑也行。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表情。

    虞啸卿:“什么意思?”

    唐基:“意思挺明白的。攻击立止。”

    虞啸卿看着自己脚下的砾石发着呆。

    雾气中所见有限。但舟在泛水,人在登舟。武器和辎重的洪流经过虞啸卿身边汇成一片茫茫中的箭头,这也是虞啸卿这些年唯一的箭头。现在这些喧嚣都好像显他很远。

    虞啸卿终于站了起来,炮弹溅起地水花落在他的身上,唐基巨细无遗地帮他擦净。虞啸卿耐着性子等待,像个坏脾气的脏小孩等着家长给他打扫卫生。

    他们的师座站了起来,他本打算一旦站起来就在这场。我们的师座很为自己彷徨和恼火,他本打算站起来就耗尽心血,这场战他等了很久,从他成了虞啸卿就在等着。

    虞啸卿:“给个解释。”

    唐基:“解释?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你我就都成了网上粘的苍蝇。”

    虞啸卿忍着气:“你无需给我解释解释。”

    唐基甚至比虞啸卿来得更义愤填膺——说实在的,虞啸卿还没弄清要为了什么义愤填膺:“师座说得好,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解释,如果我们的解释能变成物资,我们准比美国人还富足。”

    虞啸卿终于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唐基,平时最玲珑的人,现在不识趣到像个卡住了的留声机:“令行禁止,就是行伍之人的解释。现在命令来了,明白无误写着攻击立止,这命令来自上峰,上峰的上峰……”

    虞啸卿:“你他妈的只管给我上到天上!我要的还是解释!”

    唐基:“家母你也是认识的。从小没少抱你,现在已经作古了。”

    虞啸卿不知道该抱歉还是该让自己的怒火再上一个台阶:“……解释!”

    唐基:“虞侄。”

    虞啸卿:“叫我师座!”

    唐基,一脸父辈的宽和,一副“你又做错事”的表情。

    虞啸卿:“一叫那两字你就又那表情——‘你又做错了事’。”

    唐基:“错是早就错了,早过界了。可怎么样呢?这是乱世,说的是为人之道,不是什么枪配什么子弹的准数。你是虞家的长子,虞家的长子就是要桀傲行事的,只有人错你对。我来这也不是要你听庸才的使唤,那我也成了庸才,我来这是要所有人觉得你对,那就先得搞明白一件事情,对错,无关紧要。”

    虞啸卿现在反倒平静些了:“千军万马就要去粉身碎骨——你挑这时候来教我做人,所以……我该毙了你吗?”

    唐基:“虞侄,虞侄,你要的又何尝是个解释呢?解释你自己心里早有,日军已经是必败无疑,这仗又何尝要你我来决出胜负?想想上回的滇缅之战,是什么成就了你?”

    虞啸卿:“这是军人之耻,被一场败战成就。”

    唐基:“或者你愿意做你麾下的川军团长?他的人叫他什么来着?死啦死啦。舍生打死,全无威严,倒被身边人看作个活该去死的小丑。你愿意做他?”

    虞啸卿:“我愿意做他啊,我发梦都想做他。我现在百倍千倍一万倍地想做他,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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