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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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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的行窃,然后往自己嘴里灌,同时这家伙很会亡羊补牢,找了水就往酒瓶里灌。

    迷龙:“偷麦师傅的?行啊你。我尝尝。”他那一尝,柯林斯按盎司倒的酒立刻也就没了:“难喝死啦。再来一口。”

    于是柯林斯忙不迭地把酒瓶往身后藏,一群家伙拥上去抢。

    我:“嗳,你们大家……?”

    没人理我,他们还在那争着抢着。我看了眼满汉,满汉很落寞地看着我。

    我挣起身,从那个世界回到这个世界,我很高兴,但那种高兴却被十倍的悲伤掩盖了。我暂时无法承受这样的欢乐。我离开这里。

    我走过空地,今天很冷清,没人训练,好像每个人都在放鸽子。我和端着一盆臭鞋正要去洗的豆饼擦肩而过,然后他才想起我是孟烦了,我才想起他是豆饼。

    我:“喂。”

    豆饼和他的盆一起向我鞠躬:“长官好。长官没事了。”

    我:“怎么没训练?”

    豆饼:“教官去师里啦。”

    我:“团长救我回来的?”

    豆饼答非所问:“团长在他屋里。”

    我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想和人说话,现在我只想一个人想想我去过的那个世界。我转头掉开。

    豆饼:“长官我扶你?”

    我摇摇晃晃地走着,一边摇着我的头。

    我摇摇晃晃地走过树林,我不会丧命了。但是失血过多让我虚弱不堪,我得挣扎过这平时并不算长的一段路程。我的胸肩交接处各插着一根竹签。没在我伤口里的药棉上沾着药剂,我知道这样的治疗法一定是郝兽医的杰作,但我现在真的已经无心抱怨了。

    我排开了枝叶,然后我就看见了我苏醒后第一个想来看的东西:我看着南天门。它又回复了静谥,我呆呆地看着它,以前我总是很仇恨地看着它。而现在我看着它,已经无法不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情——我看它时的眼神越来越像死啦死啦,他经常这样,整个小时地看着南天门,那是我在濒死之际所见的死人的目光。

    我看着西岸,我再也看不见我已死的弟兄,因为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活人。我再也看不见他们了,我以为我早已忘掉他们,当我得像一根会走路的羊肉串那样活下去时,我才知道我一直想念他们。

    后来我开始做一件我从来不做的事情。我掰了几根树枝,插在地上以为香火。我跪下,我很想像不辣那样捶胸顿足,哭天抢地,但我做不到。我只是从地上掬了整捧的土,我把脸深埋在这捧土里,呼吸。

    后来我听见身后细碎的脚步声,我赶紧放手了我正在做的丢人事情,我站起身,回头。

    郝老头子、迷龙、不辣、蛇屁股,一个不拉。看着我,我想他们是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但他们只扫了眼地上的土堆。然后装不知道——于是我感觉到不怀好意。

    我:“……干什么?”

    迷龙:“咋刚转个身你就跑没啦?”

    我:“我……头痛,你们吵得我头痛,我安静是……一个人安静会。”

    郝兽医:“可是,该换药啦。”

    我意识到老头子一直在身后藏着什么,他们的表情像是要哄着小孩子吃下极为难吃的东西。我看了看我那个可笑的伤口,又看了看那几个一脸诡异的家伙。

    我:“……换药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不辣:“关心你啊,看看你。”

    我:“郝兽医,我昏了几天?”

    郝兽医:“三天……三天半。”

    我:“我昏着的时候你是怎么给我换药的?”

    我就瞧着老头子愣了一下,然后凶相毕露:“抓牢他!”

    我拔腿就跑,四个家伙围追堵截,一个一身血快流掉一半的人又如何当得起这帮如狼似虎,我很快被他们抓住了,侧摁在地上,手脚腰背,没一处能动弹。

    我现在看见了郝老头手上拿的什么,又是两根蘸了药的棉签,他倒心好,还拿套子护着以免感染。

    我:“……不要乱来!你们怎么不拿自己试试?喂喂,兽医,郝老爷子,咱们好好说,准还有别的治法……”

    迷龙笑得黄鼠狼一样:“为你好,为了你好。乖啦,乖乖的。”

    我:“……你妈拉巴子你妈拉巴子你妈拉巴子!”

    管个屁用。郝老头子面慈心狠,下手一点也不带软地,伸手就把一根签子从我伤口里拔了出来,我痛得失了声地大叫,他拔第二根的时候我已经晕了过去。

    晕不了多会。他再把两根新签子扎进来时,我就失了声地大叫着醒来。

    老头子死死抱着我,迷龙给我擦着痛出来的眼泪,不辣给我擦着汗,不擦倒好,就他们那与土同色的衣服,越擦倒越脏。

    我:“你个老不死的!”

    郝兽医:“承情啦承情。我还想带着儿子回西安呢,我真不想死。”

    迷龙:“遛遛,起来遛遛。今天就这样啦。”

    他们把我搀起来,迷龙和不辣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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