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延续在梦中••••••有多少次,我希望会向梦里那样,那么坦荡地站在你面前,对你说:‘那个人,是我。’”李东山抬起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这个秘密一直压在我心头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有机会向你和盘托出了。”
马静妍听了偷偷地忍住笑,低下头,不敢用目光与李东山的脸碰撞,“听你一说,我全都想起来了。其实,不瞒你说,当时我一喊完,就开始后悔了。因为那时我耳朵是塞着耳机的,用随身听反复地在听舞蹈中的那段曲子,根本听不到其它声音。我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试着换服装。由于是第一次穿那种蒙古袍子,不知是从头换还是从脚开始,最后索性往头上一套。当我头刚从领口钻出来,突然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门上面的玻璃上,居然黑乎乎升起了一个人的脑袋••••••也许是因为人在外地,又有演出等原因,神经搞得太紧张了。于是就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喊过之后,冷静下来,我立即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也许这人是因为找我有什么事,而我错怪了人家。但演出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也来不及想就匆匆地赶去现场了。事后,我一想起这件事,就偷偷想笑——无疑,我那一嗓子,一定是把那人吓坏了。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就是你,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这都怪我当时头脑一热,太过冒失了••••••”
“怎么能怪你?分明是我不分青红皂白错怪了你,要是我早知道了,一定会主动向你道歉的••••••”
“千万别这么说,今天能向你解释清楚,心里就已经痛快多了。说实话,在那时,每次见到你都觉得如梗在喉,可又顾虑太多,不敢草率行事,久而久之,觉得自己仿佛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致后来简直无法与你面对,总觉得好像亏欠了你什么似的——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
“我真没想到,这事儿会对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你早跟我说清楚就好了,何必一直放在心上。记得我们当时关系还很好呢,再说你和我表哥又是那么铁的哥们••••••”
“也许是因为太在乎你了••••••”
两朵红晕降落在马静妍的脸上,她垂着头,回忆起了上学时的李东山。在她头脑里渐渐浮现出一个无忧无虑,成天嘻嘻哈哈的大男孩。他为人热情、乐于助人,虽然有时调皮但不惹人讨厌。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还是同桌,还很谈得来。但现在想起来那份热情更多的是针对于她••••••记得那时自己只要有什么想要看的课外书,一旦被他知道了,总能很快地想办法搞来。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回家发现自行车的气门芯被人拔了,急得她团团转。多亏了他迅速找来一个,还向校工借了气管子,打好气,让自己骑回家。后来她听牛刚说才知道,原来是他把自己车子上的拔了下来,给她救了急。当时她听了颇感意外,可转念一想,这一切也许都是因为表哥牛刚的原因,他们当时可是最好的朋友啊!即使后来和他不再是同桌了,可他们还会常常凑在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还有,就是在那次夏令营,因为晕车,自己那个塞满零食、笨重的背包,一路上都是由他负责的了••••••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就渐渐地疏远了。当时,因为学习日趋紧张,自己也没有多留心。现在想起,就是在那次夏令营之后••••••
此时,李东山除了拼命自责刚才脱口而出那句轻率的话之外,思绪也渐渐回到了从前——在那件事之后的那段日子,每当一个人默默地躲在角落里,他会发现自己总难以抑制地在偷望着她,关注着她;整个身心似乎全部被她的举手投足所牵引,随她欢笑,随她忧伤••••••
树林那边的喧闹声不见了,孩子们大概已经返回。远处的村庄里,升起了缕缕炊烟,远远地传来几声犬吠;树的影子更长了,偶尔会有一丝清风钻入树林,拂在脸上,格外凉爽••••••
“天色不早了,我们返回吧。”马静妍抬起头,闪动的目光如同晨曦照射下微微荡漾的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