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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晓春的右手颤抖着点着一颗烟。韩光站在他的对面,冷冷地看着他。两个人默默地注视着,彼此从对方眼里,似乎又看到了那已逝去的时光……
地动山摇的部队番号声不断响起,二十多个狙击手在列队,韩光带队。蔡晓春跟着队伍踏步,喊番号:“一!二!三!四!”
严林站在台阶上。
韩光整队:“稍息!”
队伍稍息。
“立正!”
队伍立正。
韩光转身跑步上前:“报告!严教,狙击手连集合完毕!请指示,值班员,狙击手连一排长韩光!”
严林还礼:“稍息!”
“是!”韩光转身,“稍息!”
他跑步归队,在蔡晓春的身边站好。
严林扫视着队员:“同志们!”
战士们立正。
严林还礼:“请稍息!”
战士们稍息。
“今天是狙击手连第一次全面体检。”严林说,“特种部队的狙击手,需要什么样的身体素质,要面临什么样的艰难考验——你们都很清楚。所以,谁都别跟我弄虚作假!发现了,当心我修理你,把你赶出狙击手连!一排,进!”
韩光在前,蔡晓春跟着,一排走进医务室。
跟征兵体检一样,医务室大厅分了十几个关卡。韩光等都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在挨个过关。最后一关被一个屏风拦着,韩光等走进去,他突然愣住了,所有的狙击手也都愣住了。
穿着白大褂的赵百合冷若冰霜地问:“怎么了?”
狙击手们都傻了。
赵百合不耐烦地说:“脱!”
韩光苦笑:“就剩下……最后一道防线了……”
“跟谁稀罕似的!脱!”赵百合说。
韩光看看部下,都是一脸尴尬。
“脱吧。”韩光说。
都不脱。
赵百合盯着韩光:“你不是干部吗?你带头,脱!”
韩光心一横,脱下短裤。其余的狙击手们也只好陆续脱下短裤。
赵百合压根就没惊讶。一个兵突然不好意思地说:“我去上厕所!”他转身捂着跑了。
赵百合皱眉:“流氓!”
“你得理解他,”韩光说,“他是男人。”
赵百合看他:“理解什么?”
“我的兵不是流氓,他只是正常反应。”
“那你怎么没反应啊?”
“因为你不吸引我。”
“够拽的啊?”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蔡晓春尴尬地说:“我也要上厕所!”他也转身跑了。
“干部同志,你呢?”赵百合看着韩光,“是不是也需要上厕所?”
韩光淡淡地说:“如果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我就不配是狙击手连的排长!”
赵百合冷笑:“是吗?”
韩光目不斜视。
赵百合开始给韩光和其他队员们做各项检查……
第二天的黄昏,狙击手连在医务室门口整队,韩光站在队伍前,蔡晓春一脸通红地站在队列当中。赵百合出来,目不斜视地从队员们面前大步走过去。狙击手们的脖子不动,但是眼在跟着走。
韩光冲着队员们瞪眼:“看什么呢?”
队员们都不说话。
韩光纳闷,回头看。正好苏雅出来,叫了一声:“百合!”
赵百合回头,韩光的眼与赵百合的眼碰个正着。
蔡晓春看着回过头来的赵百合,呆了。
韩光注视赵百合。赵百合错开眼,跟追上来的苏雅说话,走了。
韩光回头,蔡晓春急忙错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韩光看着他:“我的观察手,观察出来什么了?”
“……她……挺好看的……”蔡晓春不好意思地说。
韩光的笑容稍纵即逝:“全体注意——立正!唱个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预备,唱!”
粗壮的歌声立即响彻云霄。
……
韩光默默注视蔡晓春,良久,喃喃地说:“你杀了她。”
蔡晓春不说话,两眼有些失神。
韩光错开脸,看着湖水。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是真正彼此了解。”蔡晓春说,“正因为这样,你和我假如不在一个阵线,就会成为彼此的死敌——山鹰,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我们都不需要退路,因为本来就没有退路。我跟你之间,从此之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蔡晓春怒吼:“那就是我——秃鹫!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心里有牵挂,而我没有!我无牵无挂,而你却惦记很多本来不该惦记的东西!作为一个刺客,心里有杂念,你死定了!”
韩光摇头:“你还是没有明白——刺客的含义不是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