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激动,他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换了一口气接着说:“明朝的天下姓什么?姓朱!大明帝国的江山社稷属于皇帝,亲情与纲常相比那个重要?是得罪皇帝还是得罪圣贤,这不是明白着的吗?你们为什么如此的糊涂?你们以为你们都是大忠臣,是为了皇帝好,错了!你们已经得罪了皇帝,不久就会见到分晓,你们的下场将会很悲惨,为师真的替你们难受哇!唉!”
张四维顿时醒悟,心里有点害怕问:“不会吧?!”
张居正冷笑着说:“好吧!你们就回去,等着将要光临你们的好运吧!”
张显等几个人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禁心里发慌,急忙说:“老师,救救我们吧!”
张居正眼含热泪地说:“晚了!到现在恐怕连神仙都难以相救了,只能回家等着,盼望老天能让皇帝回心转意。大家回去吧!”说完,他用手帕擦掉眼泪,面对这几个人苦苦的哀求,像一个木头人一样闭上双眼,坐在太师椅上不再说话了。
这几个人为了纲常而四处奔走,上窜下跳,反复上书。几天后,不出所料,他们得到的报酬就是被毒打了一顿,罢官免职,灰溜溜回老家学陶渊明去了。
处罚张四维等人的圣旨传到了内阁,吕调阳曾经到张府求情,希望他能出面求情,但遭到了拒绝。吕调阳等人离去后,张居正的心情安静了许多,知道张四维等人的命运已经是不可逆转,朝廷的大臣也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他了。
没有多长时间,吕调阳就离任回家养病,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说句心里话,这个人是张巨正唯一的知己,他的离去对张居正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劫难,再也不会找到吕调阳一样的伙计了。张四维被贬,内阁空虚,经过反复的思考,终于确定让申其时进入内阁办事。这个时期,申其时已经开始在皇帝和张居正之间奔走,将皇帝的圣旨拿到张居正的孝闱里,请他过目,然后按张居正的指示分发到各部办理。对于申其时这个人张居正是放心的,他刚到内阁还不是他的对手,暂时不会给他找什么麻烦的。
张居正已经取得了胜利,在这场守制与夺情的斗争中,经过那么多的血雨腥风,处罚了许许多多的大臣,才使朝廷内外暂时的沉寂下来,再也没人讨论这件事情,可以专心的工作了。
彗星仍然挂在京城的天空。每天夜里,都在天空发出耀眼的光芒,并没有别的什么灾难发生,如果预示着什么灾难的话,恐怕只能落在张四维等人身上。
皇宫里,并没有因为处罚几个大臣,而影响万历的婚礼。冯宝和太监们忙得很,都在为婚事忙碌着。张居正也过了七七之限,按照事前的约定,穿着青衣角带回到内阁办事。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就像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然而,这场风波让张居正的内心世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几天的时间好像过了几十年,张居正再也不是过去的风度翩翩,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变成一个神态憔悴,步履阑珊,形同木偶,除了花白的头发,表明他是一个充满智慧之人以外,再也看不出与大学士相匹配的仪表风度了。岁月是无情的,历史将逐渐让这位老人退出政治舞台,正毫不留情地摧残者他的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