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毕竟是个孩子,如此沉长的会议实在让人有点受不了,听着大臣们的议论,昏昏欲睡,但又无奈,自己是皇帝,如此大的事情岂有不关心之理。既然丞相张巨正力主武力解决,那就绝对没错,派兵开战好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运送粮草都是张巨正的事情,自己只需要点个头就可以了。最后万历不耐烦地止住大臣们的争吵,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说道:“夷人犯上作乱,实属十恶不赦,理当产除,我们决不能姑息养奸,养虎成患,如成星星燎原之势,你我君臣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无颜坐在这里讨论国家大事。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必须坚决镇压,决不姑息,此事由丞相全权处理。大家不要再空议论了,再议下去僰人就打到北京了。”
曾省吾得到张居正谴使送来的圣旨,立即草拟了《平蛮檄》:“山都群丑,聚恶肆氛,虽在往日,叛服不常,未着近日猖獗尤甚。……。”强加于僰人种种罪名之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大张挞伐,于是一场民族屠杀的大血战就此展开了
元年三月,各项准备工作就绪,十四万官兵云集叙州誓师,曾省吾传令全军:凡有投降敌人、纵敌逃亡、受敌贿赂、泄漏军机者,按叛贼一样伏诛;凡有临阵脱逃、不听号令者,为严肃军纪,斩勿赦。宣誓完备,浩浩荡荡开进僰人聚居地,征剿总人口仅二万余的僰人。
这时张巨正又奏请皇帝,封刘显为大将军统领剿贼大军,负责战争的全面指挥。要求曾省吾全力配合做好调兵遣将,粮草供应,维护社会治安等工作。
半个月以后,大将军刘显就到达了戎州。此时正值云川贵一些少数民族的新年,云川贵的这些民族对这个节日都非常重视,往往载歌载舞,彻夜狂欢,欢度新年。但是,因为战争,此时此地节日的气氛却很冷淡,一场大战在即,军队云集,人喊马嘶,加上派捐派粮,四处证调壮丁,鸡飞狗跳,人心惶惶,那里还有心思过年。
刘显是钦差大人,万历赐予尚方宝剑,具有先斩后奏,全权处理地方军政事务的大权。刘显受了皇封,人还在北京辞行,早有兵部的邸报传到曾省吾那里。曾省吾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也无没有办法,皇命难违,只好认真准备,欢迎钦差的到来,免得钦差挑理,向朝廷报告,影响他的前程。为了迎接钦差,他在百里之外设立迎官亭,每十里地设置一个彩门,城里又把道路修了一遍,全部是黄土铺道,五十步一个彩门,由当地老百姓手舞小旗夹道欢迎。刘显到达那天,曾省吾亲自带领四川的文武官员到十里以外迎接。天快晌午,一匹快马飞驰而来,报告说:钦差已经到达!顿时,彩旗飘扬,鼓乐喧天,欢迎之声不绝于耳,等刘显的依仗走近,曾省吾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刘显为官不喜张扬,不喜欢讲究排场,凡事喜欢低调行事。这次出来就没有带许多随从和仗义,只带了十来个仆人和警卫,坐着一顶绿顶小轿。只见这几个仆人精神抖擞,英气勃勃,气宇轩昂,功夫不凡。等小轿走到近前,曾省吾说了一声:“点炮奏乐!”三声礼炮,鼓乐齐鸣。乐曲声中,刘显的小轿缓缓地平稳落地,轿帘撩开,曾省吾和众官员一起跪下:“臣!曾省吾携四川全体文武官员,恭请我皇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深深地磕下了头,后边跪下了一大片的官员。
刘显不喜欢这一套,对这么大的排场十分反感,觉得没有必要劳民伤财搞这些虚的花样。等他们请完皇安后,刘显用一只手托了一下说:“各位都起来吧!台兄近来可好?身体无恙否?”眼睛打量一下眼前的这位四川最大的官员。
曾省吾是嘉靖三年进士,当时三篇锦绣文章为其铺下了美好前程。三十年来,为官倒还声誉颇佳。他,五十岁左右,一幅国字脸,白白净净,两道剑眉,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中等身材,衣着干净利落,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精明强干的人物。
“隆庆爷登基大典时,我们曾有一聚,转眼分手七年了,真是光阴似箭哪!”刘显笑着说。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呀,上次在正阳门外一聚,吟诗作对,开怀畅饮,犹在昨天,历历在目。不过,来去匆匆,相聚甚短。现在好了,咱们要早夕相处,一起为国家效力,荡清僰人,以后兄台可要多多指教哇!”
“好说!好说!你也要多支持我呦!”
两人寒暄着登上专为迎接钦差而垒砌的高台。台下等待着黑压压一片官员和征集来的百姓。两人登台,下边立刻鸦雀无声,聆听钦差的讲话:
“各位父老、各位同仁:兄弟这次受皇帝的之命来到蜀地,主要是僰人亡我之心不死,趁我大明国难之际,在新皇帝刚刚继位之初,揭竿造反,与我大明为难,他们四处出击,烧杀抢掠,还派刺客进京刺死皇帝,伤我官员,实属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今皇帝命我率领十四万大军,扫荡这伙残匪,一定会马到成功、旗开得胜,荡尽贼寇。各位一定要尽心尽力,办好自己的差事,为国家效忠。对大家的工作,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等敌寇荡清之日,到论功行赏之时,我会向皇上报告,给大家请赏的。本钦差为官清正廉洁,我会清清白白的来,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