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招呼她俩赶快坐下。并且紧握住忘忧草的手,哽咽无语,端详半天说不出话。
当王氏夫人端出饭菜让她们吃的时候,忘忧草还是六神无主、沉默无语,呆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似乎世间这玄虚的感情色彩,一时让她难以接受;骨肉血缘间的浓厚气氛,使她好象适应不了。后来,在她爸妈多次盛情催促下,她才缓缓端起饭碗。顷刻,只见她腮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成串成行地洒落在桌面。萧萱草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涩滋味,目光自然停留在泪珠上。那么,忘忧草此刻又在想什么,难道真不敢相信父母对自己的爱?
正在互相凝视的时候,突然,“叭”的一声响,忘忧草手中的饭碗失手掉在了地上。只见她惊慌失色地注视着阿妈头部的围巾,浑身颤抖着惊叫起来:“阿妈,你头上围巾里……蒙的是什么?是不是萱草黄花?是黄花!黄花!我好害怕!”
王氏夫人一阵惊讶,莫名其妙,急忙说:“怎么了?并没有什么呵!我偏头痛多年了,一直都在蒙着围巾……”
忘忧草那恐惧、惊呆的目光,还在紧盯着阿*头部,然后不由自主地忽然晕倒在地上。萧萱草意识到她的精神系统失常了,急忙走过去扶着她走进了卧室。只见忘忧草战战兢兢,朦朦胧胧,默默无语,昏昏欲睡。这时候,铁拐李又悄悄来到“还生堂”药铺后窗口,侧着耳朵倾听,注意里面的说话声。
过一会,忘忧草慢慢苏醒过来,萧萱草又把门关紧。只听见萧萱草悄悄地问:“二姐,阿爸有没有对你提过尤先生的事?据说他挺喜欢你,对你有那个意思,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忘忧草羞涩地说:“没有……说不上有啥印象。我是个出家人,容不得再考虑终身了。再说,仅凭俊美脸蛋和苗条身材,没有文化怎能讨人喜欢?不通世俗又怎能般配得上?阿爸一直对他念念不忘、特别喜欢。我看哪,你与他才是一对好姻缘呢!……”
萧萱草果断地说:“不,我觉得他太虚伪浮夸,自鸣清高,华而不实;没有男人风度,阳刚之气不足;处事言谈道貌岸然,沽名钓誉;追求爱情时,矫揉造作,自作多情;气质上顾影自怜,无病呻吟。——奇怪了,你说老阿爸怎么会把他当作‘尤物’了?难道把他招为倒插门女婿,就能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了?何况对他的人品素质和家世情况,又了解多少呢?”
忘忧草思考一番,终于敞开心扉说:“噢,对了,阿爸也许是太癖爱这个土洋结合的‘杂种’了。以往傍晚空闲的时候,他曾经多次跑到庵庙里来,对我炫耀他的身世。并且自作多情地对我说‘爱神呵,丘比特之箭,使我心中燃起爱的火焰!请接受我纯洁的心、诚挚的吻!阿摩耳呵,埃罗斯天使,请保佑我们成全!’当时我确实听不懂这些废话,也没理睬。——两年多来,阿爸与他交往得如此黏糊,简直不差于父子关系了。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成全我这个小尼姑?还是阿爸苦于无子,痴心妄想,把他虚幻成自己的亲儿子了?说句难听的话,个别香客也私下偷偷闲言碎语,甚至嘲笑说他俩是什么‘断袖癖’‘分桃恋’呢!”
萧萱草惊讶地问:“噢,意思是说同性恋?哟,老头子了,怎么还阳气十足、宝刀不老?不见得吧?一个乡村干巴老头,能跟上海小青年搞得难舍难分、热火朝天,真不可思议!”
忘忧草沉默片刻,顾虑重重,难以启齿地说:“我也说不准。不过,有几次阿爸趁我和老尼师不注意时,曾经偷偷爬到庵庙房梁上找什么‘梁上尘’?会不会有什么罪恶勾当……。前阶段我又意外发现,阿爸夜晚在墓地的相思树下,与尤先生在石碑上搂肩搭背,低声嘀嘀咕咕。我根本猜不透什么意思。关于尤先生,他也曾来庵庙玩过。他……自作多情,故意挑逗,显得过于激动……甚至不顾风情要来拥抱我……”
话还没说完,房门突然“噔噔”两声响。只见萧贵子神秘地趴在门缝上,困倦地打着哈欠说:“好囡儿,都深更半夜了,怎么还不睡觉?不要再多说话了,早点睡吧!”
接下来,忘忧草又悄悄地对妹妹说:“不行,我在家里住不惯。一看到阿妈头上的围巾,心里就发慌,神经就错乱,脑子也发晕。再说庵庙白天夜晚都有人进香火,也不能没人来管。所以,我应该壮壮胆,明天还是回庵庙去住吧!”
铁拐李听完,觉得初步获取了内幕情况,因此转身往回走。此时他心里在想:本来只想得到一些涉及案情秘密,可是除了获悉萧贵子神秘上山,还意外得知臊老头与小青年搞同性恋的秘密丑闻。咳,这算什么话?简直荒唐可笑!但是仔细想想,萧贵子和尤光老师搞得那股热火劲儿,也实在是太过头、太不正常了!他们曾经频繁出现在尼姑庵,难道对里面的情况能不熟悉?他们会不会也涉嫌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