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想清楚,是我们高贵的圣骑士血统重要,还是你的兴趣更重要!”
“你好好想清楚,是安东尼奥宰相大人的女儿更适合作圣骑士家妻子,还是那个梦想嫁给一个低级骑士的农家女!”
“你好好想清楚……”
大堆大堆的命令与斥责,象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将深埋在心底的旧事,通通携带了出来。凯文在一瞬间,被回忆埋葬了。
圣骑士尼古拉斯家族,佩斯王国一千年来的守护者。在来自东方神洲大陆的恶魔四海汗纵横俄洲的时候,第一代尼古拉斯以国王侍从的身份坚守圣城,让教宗与佩斯国王得以在异教徒掀起的血海中生存下来,并在胜利集会上被教宗加冕为圣骑士。从此以后,尼古拉斯家族的长子就成了整个俄洲世袭的圣骑士,在漫长的历史中夺取无数荣耀之旗,也牺牲也无数子孙的生命。
“圣骑士的墓地,就是被血浸泡的战场。圣骑士的荣耀,就是敌人的战旗。”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随着四海汗而来的各种异端,慢慢侵蚀着俄洲的大地。教宗的力量慢慢从世俗中撤走,圣骑士的光环也逐渐淡化褪色。保护俄洲大地的圣骑士,慢慢成了佩斯一国的贵族,曾经英勇无比的战士也成了热衷于权谋的政客。到了这一代圣骑士卡尔-圣-尼古拉斯时,除了圣骑士的血统与庄园,他几乎再也找不到先祖们的英勇。
“亲爱的侄子,我那个老顽固的哥哥,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还活着。”黑法师布莱克脸上浮出恶意的笑容,他的目光象冰,象箭,穿透了不怒者保护自己的那层厚厚的屏障,直接进入了凯文内心深处。
“您要说的,就是这样的废话吗?”凯文冷冷地顶了回去,心灵深处短暂的悸动已经平静下来,他又成了一根木头,一潭死水。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回到圣城见到我那伟大而坚强的圣骑士哥哥,我应该恭喜他了。他的长子,下一代的圣骑士,凯文-圣-尼古拉斯,不但还活着,而且活得比他还要有趣。”
刻骨的仇恨在布莱克的嘴中吐了出来,他没有说一句恶毒的话,但凯文可以查觉到黑法师心中对自己,对自己父亲的痛恨。
“说起来也有趣,圣骑士的每一代后代,都会诞生叛逆者。我这一代是我,黑袍布莱克,你们这一代是你,不怒者凯文。亲爱的侄子,愿不愿意把你变成不怒者的经历告诉我。我想,也许我很适合把这些经过告诉你的父亲。”
“让你黑色的心停止跳动吧,亲爱的叔叔。”凯文没有继续沉默,“如果你继续说这样的废话,如果你继续在我这里出现,我一定会让你黑色的心停止跳动的!”
“是吗,你凭借什么?”布莱克缓缓摘头罩着自己头的帽子,稀少的白发让他更显得憔悴,“凭借你同你父亲学的那些没有用的击剑技巧吗?凭你在征募兵团中练的那些战斗技能吗?”
凯文缓缓移到了屋子的一角,他的剑,烈火危情就躺在那里。
当凯文的手触摸到那柄剑时,布莱克忽然尖锐地叫了起来:“别碰那把剑!”
“你畏惧了吗,布莱克叔叔。”凯文拿起了剑,缓缓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伟大的黑法师,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强者,你也畏惧了吗?”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用那把剑。”布莱克向黑暗的角落退去,“那是一把邪剑,当它发挥力量的时候,首先要饱饮的,就是你自己的鲜血。”
“谢谢你的关心,亲爱的叔叔。也许在它饱饮我的鲜血之前,它已经穿透了你那颗黑色的心,或许,你的血也是黑色的吧?”
“我的血的颜色,和你的血是一样的。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圣骑士家族的叛逆者。”布莱克开始逐渐消失,“侄子,我再说一遍,你控制不了那把剑,你会被那把剑所控制。虽然我恨你和你的父亲,但是……”
凯文没有听到但是之后布莱克说了些什么,因为他已经完全从这个屋子里消失了。
阴暗的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缓缓坐在床上,抱住了烈火危情,把头深深埋在身前。在黑法师布莱克面前,他可以坚强,可以将一切都收藏在内心深处。但当他一个时,他那被唤醒了的记忆,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了。人,可以欺骗一切,却不能欺骗自己。
“父亲……父亲……洁西雅……洁西雅……”
低低的声音吓了凯文一大跳,这是谁的声音?当他发现这声音是从自己嘴中发出来时,他的心立刻冷却了。
圣骑士家的嫡长子,一个让无数少年欣羡不已的身份,为什么对于自己却是这样的沉重?
为什么圣骑士家的嫡长子就不能爱上一个农家姑娘,为什么贵族就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铁匠,为什么爱情就象山里的风说变就变?
“父亲……对不起,洁西雅……你为什么会变……”
“你就是在这次收复萨森的战役中立下功勋的詹姆斯-爱德华兹大队长吗?”
詹姆斯微微吸了口气,挺起了胸:“是的。”
“你要求见枢机主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