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两边,一边是竹,一边是古藤爬满的树林子。
小天来追到拐角处,气喘喘的站住了身。
前面不远,仍是拐角。
这条路,村人把这一段称作十八弯,拐来拐去的,象条游蛇。
后面传来了孩子们的喝叫,一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续地追来了。
天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去追,前边林里响起了一阵蹄声,杂着叮当叮当的铃当响,一匹高头大马踏了出来。
只见那马足足有八尺高,前后一丈余长,也是跟白鹿一个颜色,雪白雪白的。马颈套着一个铃当,上面坐着一位年纪轻轻秀发如云的白衣女子,头顶稍加梳扎,两边秀发随意披落下来,显得大方而秀雅。细细的刘海,嫩柳似的淡眉,睫毛长长的,眼光柔柔的,正直鼻梁,不大不小的新月嘴角,抿着微微的笑意。双颊暖融融的,透着说不出的亲切感。
奇怪的是,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剑。
还有更奇怪的,只见那只白鹿也跟在马的旁边,很神气地抬着四蹄轻轻地走着。
不时地,还冲马上的女子轻轻地嗷嗷一声,好像在说,刚才就是他们这些小家伙追我的。
站在路心的小天来不禁看直了眼。
前方马蹄急响,又冲来了一个穿青衣的男子,勒住缰绳大叫道,“好家伙,刚才为射那些劳什子的石头,害得我连穿云射都用上了,一下丢了三支箭,好不气恼,不知何人所为。”
白鹿冲着他又是一声嗷嗷叫。
天来不由昂着头又打量起这人来。
这人,年纪显然在二十五岁之上了,左肩后插着两把剑,右肩侧一张黑弓支出尺余。头上梳着一个发髻,扎起青色逍遥巾。削长的脸,肩窄,臂长,剑眉森森,鹞目冷冽,嘴青鼻长,脸上还长着几粒难看的黑痣。腰间跨着一筒箭,跨下坐匹纯青高头大马,比白衣女子所骑的白马还要稍高。那马全身一片青毛,精神抖擞,如踏秋风,眼睛虎虎生神。
两匹马迎头而来,白鹿夹在中间。
白衣女子柔声说道,“二师兄,咱们下马步行吧,以免惊吓了这些孩子。”
如果说她本身就象一朵洁白美丽的云朵,她的声音甚至比云朵里飘的歌音更要动听。
孩子们心里升起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觉得这个大姐姐的声音好亲切好动听,象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春的气流。
相反,那个青衣人的声音刺耳难听,好比吹过一阵又冷又干的秋风。只听他干笑着答道,“呵呵,风语师妹,看样子你又能结识很多小弟弟小妹妹了。”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跳下马来。
青衣人见她下了马,也只好跟着跳下。
两匹马,乖乖地跟在后边。
孩子们见他们走来了,纷纷往两边退让。只有小天来,仍气哼哼地堵在路口。
那意思,还想去抓那只白鹿。
白鹿看见他,嗷嗷一声,跟到青衣人身边去了。
白衣女子灿然一笑,“小弟弟,你盯着我那只白鹿看,是不是觉得它很好玩。”
天来气鼓鼓地道,“我想抓祝狐。”
青衣人突然哈哈大笑,他的声音又尖又刺耳,笑得孩子们汗毛都竖起来了。
邹阳夫妇也在当中,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天来的手,“天儿乖,随我们到旁边去吧。”
天来不依地跺着脚,“爹,娘,天儿想要那只白鹿嘛。”
酒妹小心地哄着他,“白鹿是人家的,人家的东西不能乱要的,天儿最乖的了,听娘的话,噢。”
邹阳也在侧边哄。
天来小嘴巴翘得老高,反正不走。
他不走,定在那里象生了根,邹阳酒妹使上吃奶的力都拉不动半分。
白衣女子惊奇起来,蹲下身子,柔声问道,“小弟弟,你姓邹吧,据说这个村里有很多人姓邹的哦。”
这么亲切的姐姐发了话,天来只好点点头。
“嗯。姐姐姓唐,名叫风语,你可以叫我风语姐姐,也可以叫我大姐姐。小弟弟,你能让大姐姐知道你的名字吗?”
天来对这位姐姐本来就极有好感,闻言便乖巧地答道,“我叫天来。”
青衣人皱起眉头,不觉冷笑一声,“天来,从天上来的,这名字好大的口气!”
白衣女子晃了他一眼,“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啊。”
轻轻地摸摸天来的头,“嗯,好可爱名字。天来小弟弟,大姐姐问你啊,你是河上村的人吗?”
天来点点头,“是的。”
白衣女子笑着问,“那你能带我们去村里吗?”
天来看了看爹娘,见他们没反对的意思,忙又点点头,“能啊。”
白衣女子柔声一笑,“小弟弟这么乖,可不可以将你爹和你娘的名字也告诉大姐姐啊?”
天来就指着邹阳和酒妹将名字告诉了她。
白衣女子站起身来,亲切打着招呼,“邹阳大叔好,酒妹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