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豪气冲天地喊完这句话,失血过多的我只觉一阵头晕眼花,又“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胸口因为突然岔气而产生的剧烈疼痛让我龇牙咧嘴地发不出半点声息。若不是刚才怕体力不支收回了飞羽流星,只怕此刻就已经死在暴走的流星之下了……
那三个人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来喊了声:“谁?!”
暗月宏剑也朝这边诧异地瞅了一眼,却又嘲笑道:“三位何必如此惊慌?只不过是我那一帮不中用的手下罢了。”
明铁克半信半疑,持剑冲著我身前树林边缘倒在地上的一大堆人厉声喝道:“刚才是谁在说话!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见无人应答,他这才冷笑一声道:“嘿!没胆的鼠辈。”转头又皱眉低声朝泰茨雅和贝隆说:“这可真是让我为难啊!大人明明吩咐过让我们点到即止,不可滥伤人命,可事到如今,如果不杀个干净的话,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泰茨雅点头道:“的确让人为难,可惜谁让他这么固执,唉!也怨不得我们了……”边说还边叹了口气。
暗月宏剑嘿然冷笑道:“你们三个要杀就杀,少给我假惺惺的。想让我暗月宏剑去给艾非拉斯那个老杂种卖命,那可真是门都没有啊!”
“老头,难道你真想让这一大帮人陪你去死吗?!”贝隆扭头看看倒在地上的一群人:“可惜,可惜,这些人恐怕都有妻子儿女,若就这么死了,他们的妻儿该怎么办啊……”
暗月宏剑怒道:“你们要杀就杀我一个!这血月修罗录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明铁克冷笑一声,手指轻轻滑过锋利的剑刃,慢条斯理地说:“您混了这么久的黑道,不会不知道斩草要不留根的道理吧?万一这里有哪个家伙嘴巴不够严,跑出去诽谤我们艾非拉斯大人,颠倒是非黑白胡说一通的话,那可就是我们所不希望看到的了。”
贝隆点头道:“其实艾非拉斯大人绝对比您想像的还要气量宏大,他老人家早已不记前嫌,忘了苍月家跟他之间的过节,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为了那么久远的无聊旧事而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白白牺牲呢?”
泰茨雅道:“况且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让贵我两方重修旧好,所谓的比武之说也只是想让你们看看这三分修罗剑的威力罢了。可您如此的冥顽不灵,著实让我们为难啊!”
暗月宏剑气得瞠目欲裂,怒极而笑:“哈哈哈哈,无聊旧事?!如果艾非拉斯那老秃驴也被我将他满门上下几百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就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的话,老子也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来!哼。”
听到暗月宏剑的话,我不禁暗暗心惊。看来苍月家当年是被艾非拉斯一口气杀了个干净,只有他一个人逃出生天。如今又被仇人如此逼迫、羞辱,如果我不早点出去救他的话,万一他不堪欺辱而咬舌自尽,那……那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而且,届时这里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难以活命了……
不过令我奇怪的是,即使是傻子也能从暗月宏剑的口气里听出他对艾非拉斯的血海深仇,就算用一众手下的性命作为要挟令他暂时妥协了,日后也必会想尽办法来报仇雪恨的。艾非拉斯不是傻子,所以也绝不可能派三个白痴来进行这场比武,尤其是那个明铁克,明明他才是三个人中的老大,却甘愿站在泰茨雅的身后充当小弟的角色,只等大局已定后才显示出自己的身分,如此谨慎小心,若不是极其怕死就是智谋远在一般人之上,如果他看不出这一点的话,那可真是打死我都不信啊!
那么……难道他们此刻并不是想真的逼迫暗月宏剑妥协,而只是故意想拖延时间?!
可他们在等待什么呢?等暗月宏剑伤重难治,一命呜呼?还是等强援来到,然后一举击溃,真正的斩草除根?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可能……暗月宏剑虽受重伤,又在盛怒之下心绪不宁,可是如果不去再给他一记重创,想就这么等著他死,似乎是有点难度……而就凭这三个人的武功,分开来单打独斗的话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如果暗月家还有强援赶来,而且人数众多,能将他们分割包围再逐个击破的话,那这三个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再者,暗月宏剑也说过,这仅存的半册血月修罗录是当年他父亲兄弟三人联手从艾非拉斯手中抢回来的,那么艾非拉斯必然能够料到苍月家还没有绝后。如今发现血月修罗录的传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是苍月家的后人呢?而且“暗月”、“苍月”仅仅一字之差,就算艾非拉斯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可他的这几个手下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吧!那么所谓的想要拉拢暗月家,从一开始就是骗人的了?
此时,我的思绪被一连串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推断搅得犹如一团浆糊一般,左思右想也觉得整件事情极不合理。而且最不合理的是,暗月宏剑一开始就道出整件事情背后的指使者是艾非拉斯,只要是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应该能立刻猜出暗月家和苍月家的关系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想来拉拢暗月家,那时就应该极力否认才对,可他们却直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