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诞沉声道。
杜伏威笑笑,“光阴弹指间,这四年多来,我们做了什么?”
王雄诞有了那么一刻茫然。他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跟随杜伏威的日子,过的好像极为充实,因为每日都是刀光血影,攻打着别人,被别人攻打。可认真的去想。这四年来。除了厮杀浴血,真没有留下旁的回忆。
见王雄诞迷惘。杜伏威叹道:“四年来,我们其实只活下了性命!历阳、丹阳虽在我手。可还能守多久,我真的不知。若是这两郡再丢了,我们又去哪里?难道还向江淮逃窜,到海边……去海外?你们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未能让你们荣华富贵,家人安宁,我问心有愧!”
杜伏威望着远方,瘦削地脸上,有了那么一刻酸楚。
这种汉子,素来流血不流泪,可他真的很疲惫,身心疲惫!
王雄诞鼻梁微酸,沉声道:“义父,大伙跟着你,无怨无悔!”他说的斩钉截铁,杜伏威只是叹口气,“你们无怨无悔,可我怎能视而不见?这次前往东都,荣华富贵我并不想要,可若能给你们安排个退路,我余愿已足。雄诞,你问我是否担心,其实我真的很担心,担心就算舍却我的性命,还是不能达成心愿,可除此之外,我们已再无选择。若能用我的性命,给兄弟们搏得个机会,我杜伏威,不后悔!”
王雄诞这才明白义父的深意,噙着泪水道:“那你为何匆匆忙忙,不和他们说清楚?”
杜伏威脸上闪过丝古怪,半晌才道:“雄诞,你若后悔,回去还来得及!”
王雄诞舒了口气,“义父,我只是担心你而已,你都不怕,我何惧之有?”
杜伏威有了感慨,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王雄诞总觉得杜伏威还藏着些心事,可既然已做了决定,反到放下了心事。二人默默行路,前方、后面均有西梁军护送。等过了伊阙,顺着伊水前行之时,只见到前方尘土四起,马蹄隆隆,似有大军行来,王雄诞脸色微变,暗想这里就是萧布衣地盘,更是要进东都重地,这些人马,可是冲着他们父子来的?
杜伏威面不改色,缓缓勒住马儿。前方冲来一队骠骑,在一箭之地止步。
骑兵动作齐整,宛若一体,威武之势沛然而出,杜伏威见状,赞叹道:“西梁铁骑,果然名不虚传,雄诞,我们就没有这等骑兵。”
王雄诞苦笑,不等应声,对面铁骑驰出一人,手上并无兵刃,马上抱拳道:“前方可是杜伏威、杜总管吗?徐世绩奉西梁王之命,特意前来迎接。”
杜伏威心中微凛,策马上前。他早闻徐世绩之名,没想到才近东都,就由徐世绩迎接。萧布衣若是善意的话,那可给足了他地面子。
马上施礼道:“罪臣杜伏威,诚惶诚恐,何敢劳徐将军亲自迎接?”
徐世绩哈哈大笑,纵马前来,“杜总管,你说的大错特错!”
王雄诞听徐世绩指责,双拳一握,眼中满是敌意。杜伏威止住义子,沉声问。“请问在下何错之有?”
徐世绩收敛笑容,肃然道:“杜总管一念之间,让江淮无数百姓免除征战之苦。功劳赫赫,怎么能说是罪臣?”
杜伏威心中稍安,“徐将军过誉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杜伏威虽是赫赫威名,可到如今,只能小心翼翼。徐世绩带路,和他并辔向东都驰去。
众人从建国门而入,街道两侧,有兵士列队相迎。杜伏威见东都巍峨肃然,心中不由起了敬畏之意。他知道以往杨广接见国外使臣,均是要从建国门进入,见徐世绩大大方方的带他前行,又是稍微放下分心事。
一路行去。护送的兵卫已换了数拨,到了紫微城前,均是金色盔甲的兵士,手持斧钺。王雄诞见了,也不由心中忐忑。
杜伏威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路反倒谈笑风生,徐世绩倒是涉猎颇广,和他谈起江淮地风土人情,丝丝入扣。让杜伏威并无陌生之感等入了紫微城,杜伏威忍不住问道:“难道……西梁王今日就要见我吗?”
徐世绩笑道:“当然是今日。西梁王本要王驾亲征鲁郡,听杜总管前来,特意吩咐我,说杜总管一来。立刻通知他摆宴款待。不得怠慢。”
王雄诞心中窃喜,杜伏威心下感动。“西梁王如此器重,我以往倒是不知轻重了。”
徐世绩微微一笑。当先带路,等下了马,又由百余武士跟随,直奔呈祥殿。一路来,只见黄瓦红墙,珠光宝气,尽显华贵庄严。王雄诞虽是勇猛,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眼花缭乱,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不等到了呈祥殿前,只听到一阵爽朗地笑声传来,一人身着锦衣,快步走出来,远远道:“杜总管,一别经年,别来无恙?”
萧布衣大步走出,穿着随便,也不避嫌,径直走到杜伏威身前。他身后跟着数位大臣,脸色和善。
杜伏威才要跪下参拜,却被萧布衣一把扶住,“杜总管不必多礼!”杜伏威抬头望去,见到萧布衣气度雍容,双眸亮若天星,比起当年,少了分彪悍,却多了高贵之气,